她不动声色地放下凉茶,纤细的手指轻轻按在沈缜的胸口,为他缓缓按摩,低柔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不过,或许还有更让您气愤的事情等着您呢。”

    沈缜喉头陡然间涌起一阵沉闷的波澜,犹如惊涛拍岸般猛烈撞击着他的胸腔,那双黑亮的眼珠瞬间上翻,宛如夜空中被疾风卷起的孤月,摇摇欲坠,显露出即将陷入昏迷的迹象。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颤,仿佛在极力对抗着那一股无名之力,却终究难以抵挡。

    宋氏见状,心中五味杂陈,无奈地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她轻轻抬手,从发髻间抽出一支莹润如水、温婉如玉的簪子,那簪身流转着淡淡的光华,映衬出她此刻忧虑又坚定的眼神。

    她毫不犹豫地将玉簪尖端对准沈缜的人中之处,用力一戳,动作精准而果断。

    这一戳如同春风化雨,唤醒了即将沉入黑暗的沈缜,他微微颤抖的眼皮逐渐恢复了神采,迷茫的目光也渐渐聚焦。

    宋氏见他清醒过来,轻舒一口气,将玉簪重新插入云鬓之中,凝视着他,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责备与担忧:“阿缜,你的性子何时才能收敛一些?太医再三叮嘱,你的病情需静养调息,禁绝任何刺激。无论是身体的剧烈颠簸,还是情绪的过度起伏,都可能使病情骤然恶化。人生百态,何事需你事事挂怀,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沈缜被这一番话激得呼吸愈发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心头燃烧,炽热难耐。

    此刻的他,甚至连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都无法吐露,只能任由愤怒与无奈交织的情感在眼中翻涌。

    此时,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与低语,像是风吹过落叶的沙沙声,虽轻却清晰可闻。

    宋氏敏锐地捕捉到这声音,心中一紧,没好气地扬声道:“进来!”

    门扉悄然开启,红云一手紧紧抱着尚在襁褓中的沈婧清,一手牢牢牵着年幼的沈皓,三人步履轻盈却又小心翼翼地步入房内。

    他们面带微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讨好之意,仿佛是预感到屋内的紧张气氛,试图以这种方式缓解一二。

    沈婧清那双灵动的大眼睛迅速扫向自家那位正处于盛怒之中的父亲,只见他此刻怒目圆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目光如刀般直刺向自己。

    面对如此严厉的注视,沈婧清非但没有惧怕,反而展现出孩童特有的顽皮与天真。

    她伸出那双肉嘟嘟、白嫩嫩的小手,轻轻拉扯下自己的眼皮,做了一个滑稽可爱的鬼脸,仿佛是在挑衅父亲的权威。

    宋氏见状,眉头紧皱,厉色瞪了女儿一眼。

    她深知沈缜此刻情绪极其脆弱,稍有不慎便可能导致病情再度恶化,而这小丫头的胡闹无疑是在火上浇油。

    她竭力抑制住内心的焦虑,用尽全身力气去安抚沈缜,试图将那即将失控的情绪重新拉回平稳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