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乘风确保柳浊清和二妖毫发无损,这才发现少了不言师太两位护法,拱手对灵毗上仙道:“上仙,我们此来哀牢山,不言师太怕我们应付不来,差两位护法与我们结伴而行。上仙方才说,我答出那一问,便放我同行人等,怎么现下却不见那两位护法了?”

    灵毗上仙冷笑道:“那两个鼠辈,在你们身陷险境之际竟弃你们于不顾,我可容不得她们。”

    顾乘风还要求情,灵毗上仙却对那纺纱的男子道:“丑仆,你将这几位带上大磨岩峰,我去去就来。”

    顾乘风等人抵达大磨岩峰时,灵毗上仙已同不言师太和苏荣斗起法来。论道行,不言师太远不及灵毗上仙,加之她过去仙根有所折损,与灵毗上仙斗法,她是毫无胜算的。不过合苏荣之力,不言师太足以顶住灵毗上仙几轮攻势,单这一点,已叫灵毗上仙刮目相看。

    上仙卸法收功,立在一根松枝上,道:“你能破我幡阵,闯得进主峰圣境,足见修为道行皆入不凡之境。方才你又以落英神功和混元大法防住我的七星雷火,虽然心脉略现衰竭之势,三华也有所松懈,重明观弟子中,有此能耐的,也不多了。”

    不言师太道:“前辈过誉了,其实我们此番闯阵多有得罪,前辈不怪罪于我,我已感激不尽。只是说起来,我擅闯圣境也是情势所迫。前几日,我两名护法和两名重明观弟子,以及两位魔界中人至哀牢山求取六尾玄狐。我想前辈已经见过他们了。”

    “噢,原来你便是不言师太。”灵毗上仙看向苏荣,问道,“那么这位又是……”

    苏荣拱手道:“晚辈是重明观五代弟子,俗名苏荣。”

    不言师太则拱手道:“我俗名夏侯丹,原是华清师太三弟子,只因……”

    灵毗上仙道:“你不必说了,我虽深居哀牢山,山外人事却也知道不少。我也不管你为何被逐出长白山,更不会管你与那两个重明观弟子有何关系,你只说你此来是何目的吧。”

    不言师太道:“既如此,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前日我心脉大震,我便知我那两名护法身受重创,三华俱损。前辈不会不知我那两名护法修的是重明观法门。我原以为上仙出身重明观,对于修习重明观法门的仙家弟子总该多几分感情才是,未料前辈竟对我那两名护法下此重手。我此来哀牢山,一为我门下弟子,二为顾乘风等人之安危。前辈舍不得六尾玄狐我是理解的,不过前辈若无损失,大可不必伤这些小辈,我想前辈也不是糊涂人,不至于做这等损人不利己的蠢事。若前辈是因为那两个魔界弟子动怒,我给前辈赔个不是,只求前辈放过顾乘风、柳浊清和我两名护法。不知前辈是何意见?”

    灵毗上仙笑道:“六尾玄狐虽为我哀牢山特有,倒算不得绝迹之物,我也没什么舍不得的。至于两个魔界弟子,我何必为他们动怒?我们仙门之中,不仁不义之辈何止一二;魔界之中,我早听闻天魔门下弟子醉仙姑,虽为雀妖所化,倒不似寻常妖怪为非作歹。那两个魔界弟子,一个是醉仙姑门徒,一个曾为醉仙姑所救。我早已盘问清楚,那醉仙姑身受重伤,元神不全,急需天禄岛上的幽魂草医治,天禄岛主又要他们以几样宝物交换,那二妖才同重明观弟子一道来我哀牢山的。弟子搭救恩师,实乃天经地义,受人滴水之恩,却以涌泉相报,更是许多仙门弟子所不及,这二妖有情有义,我若仅因他们出身魔界便心生偏见,也枉费我千年修行了。”

    不言师太颇为不解,问道:“那么前辈为何伤我弟子?”

    灵毗上仙道:“你那两个护法危难之际只顾自己逃命,全然不顾别个生死。我不过略施惩戒,也算替你教训她们一番。本来我是打算废她们道行的,既然你不言师太千里迢迢来我哀牢山,自然是要替她们求情,这也大可不必了,你且随我来,我放她们便是。”

    哀牢山地处南方,大磨岩峰又不算太高,峰顶虽有积雪,却多叫岩石树木破其贯通之势,到底不如长白山来得汹涌磅礴。灵毗上仙领不言师太和苏荣上大磨岩峰,还离顶峰阁楼一里之远,已有仙雀来迎了。带头的是两只白鹤,跟在后头的又有紫雀,又有红隼。仙雀绕三人飞了两圈,随即朝那阁楼飞去,为三人开道。

    阁楼共三座,两大一小,大者高三层,小者两层,都是朱户金顶,好不气派。小楼是灵毗上仙修丹炼功之所,两座大些的阁楼,各为灵毗上仙及仙婢悟道、打坐、就寝之所,各得“清风”、“沐月”之名。此刻仙婢都聚在清风阁,共十二人,各个赤衣粉裳,头绾双环髻,见了灵毗上仙,纷纷屈膝示礼。

    柳浊清一见苏荣,忙叽叽喳喳跳上前来,拉着苏荣的手,问道:“师姐,你和不言师太怎么来了?”

    苏荣道:“是不言师太察觉两位护法有难,师太以为你们也受了伤,我们这便赶来了。”

    不言师太扫过顾乘风,见他面色红润,脉息强健不少,问道:“不过数日未见,怎么你修为似有长进了?”

    顾乘风自嘲一笑,灵毗上仙道:“鸠尤神剑匿于哀牢山近千年,现下却为他所得。他修为增进一成还不止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