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旬仙翁道:“黄掌门的意思,他是为了紫云奇龙砚?”

    黄玉笙道:“我们此番共聚天禄岛,除了商议擒魔之策,更重要的,难道不是为奇龙砚破除法禁?”

    李冬寻问:“各位都是我前辈,请恕我无知,那奇龙砚究竟有何玄妙之处,竟值得我们三山在此大费周章,复其灵须?”

    天枢道长答道:“此宝神威究竟如何,自然要破其法咒之后才见分晓。不过据我所知,我们仙门中人若得此宝物,内丹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仙门有益修为的法宝虽不算罕见,却都是天成至宝,非其主莫可得其神助。而此宝为当年极乐仙姑机缘巧合下炼得,乃全卦之宝,仙门弟子都可从中获益。我们仙门现下正值虚弱之际,若每人内丹修为精进半分,我们仙界实力自然更上层楼。”

    李冬寻又问:“那么想必,要令奇龙砚神威重展,并不容易咯。”

    十旬仙翁笑道:“李掌门莫非不知?要破去奇龙砚的法咒,需牺牲我岛上白姑娘的一颗心。”

    李冬寻和她身后三名贴身护法皆错愕不已。她对黄玉笙和天枢道长说:“拿活人心换取法宝,这等事情,岂是我们仙门中人所为?”

    天权道长上前一步,说:“凡夫皆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要仙界永昌,不作牺牲是绝无可能的。过去一千余年,仙门中人卫道而亡者何以计数?眼下时局于我们总归是不利的,若因妇人之仁只怜恤那位姑娘,日后却叫邪魔昌盛,害了更多凡人,这才是大恶。”

    李冬寻看看周遭众人,竟无一人质疑此事,冷冷地说:“看来各位早说好了,独我一人蒙在鼓里。”

    十旬仙翁赔笑道:“掌门莫要误会才好。其实昆仑内乱,掌门才刚平大局,我想此事,天枢道长与朱雀仙子也不是有意要隐瞒,只是考虑到掌门事务繁杂,这才……”

    李冬寻笑道:“岛主算得精呵。这奇龙砚是你崆峒一门自炼的法宝,它究竟有什么威力,我们这许多人,只有你最清楚。”她又对天枢道长和黄玉笙说:“师伯,师叔,你们二位竟对岛主如此放心,也不怕我们辛苦一场,又背了污名,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黄玉笙道:“我想谢师兄办事稳妥,一心为公,倒从未担心这等事。不过李掌门所言,也未必没有道理。崆峒一门虽师承丹霞,到底不是一家,有些事还是提前说清楚为好。本来这法宝是那极乐仙姑自炼出来的物件,自是全卦之器。当真可以助长修为,大家同在仙门,谁都可以沾点光。怕就怕个别人存了私心,这便难说了。”

    不等天枢道长言语,十旬仙翁对李冬寻道:“我们天禄岛与仙山素无往来,也难怪李掌门对我等有这些疑虑了。不过这奇龙砚并不需要驱驭法门,一旦灵须复原,仙门中人皆可驱使。李掌门,我要独吞此宝,也要有这能耐才是。”

    天枢道长对黄玉笙、李冬寻说:“其实多年以前,我跟天权道长在西梁,也曾听那国师提及紫云奇龙砚。据他所述,驱驭奇龙砚无需法咒,只是……”

    李冬寻抢道:“师伯,我们三山是千年大派,三清嫡传。那付千钧是什么东西?听师伯所言,你与他关系竟非同一般咯?否则,他既告诉你奇龙砚并无心咒法门,定也知道它神威了得。这宝物非比寻常,有关此宝的秘密他又如何会实话实说?”

    天枢道长满脸窘色,天权道长忖度片刻,道:“其实我们也有苦衷。我师兄虽执掌丹霞山,山中些许人等并不服气。李掌门,你自己现下也做了一山之长,需知一门之不幸,不在外敌强弱,尽在内里手足不睦。天玑、瑶光就在岛上,李掌门若当真嫌弃我们丢了仙山的脸,大可以跟他们二位嚼舌根去,届时我们玄鹤宫吵吵嚷嚷,师兄地位不稳,大概邪魔歪道便再不与我们作对了。”

    李冬寻道:“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要自降身份,与那付千钧为伍,我是管不着的。不过我们既然在天禄岛上,为防意外,岛主还是把奇龙砚交出来为好。”

    十旬仙翁笑道:“那有何难?明日清晨我便吩咐弟子将法宝送到李掌门手上。”

    “那实在不必了。你若把宝物给了我,倒像我觊觎此物。”李冬寻对天枢道长说,“崆峒一门与丹霞山实为一脉,不如,就由师伯保管。来日这宝物当真神通广大,也由师伯管理,若能造福仙门,也不枉我们取人家一颗心了。”

    六蛟上君带人夜袭天禄岛的消息,翌日清晨便传得人尽皆知。各路人马再聚伯寿岭,寅尘子对十旬仙翁道:“今朝听闻昨夜有人胆敢闯岛,不知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