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平奇怪的看着他:“你这样的人,怎么做官的?”

    不知为何,张国军在听到他说的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脸色一红满脸羞愧。或许,不止是朱玉平一个人对他说出过这样的话。

    官场都是老油条,不止是贪官要奸,清官更要‘奸’。只有这样,才能对付那些贪官。

    在官场,一尘不染的东西是不存在的。水至清则无鱼,真要是所有的官员都是清官,那么这个朝廷随时都有可能会乱。

    张国军官场沉浮十几年,竟然能做到开封府通判的位置上去,着实是不易了。

    此人简直就是个官场小白,朱玉平都被他气笑了:“你若是想,我能在京城给你找出一百个与你笔迹相同之人。不说别的。南大街那些卖字为生之人,哪一个模仿你的笔迹模仿不出来。”

    张国军沉默,半响才对朱玉平施了一礼:“小国舅救我家人,免遭流配之苦,多谢了。”

    这次轮到朱玉平有些汗颜了,他救张国军的目的也很单纯,那就是娶他的女儿。这件事,大概张国军也应该有所耳闻。

    在张国军看起来,与其家眷在发配的路上生不如死,倒不如女儿嫁给了这个败家子。两害相权取其轻。况且,这个败家子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不堪。反倒是,有些正义之心。

    显然二人都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朱玉平挠了挠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记住了,这案子所有的罪名你都可以认。唯独与,你写给蔡京的那封书信打死也不能承认。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张国军再次沉默,叹息一声:“莫要因下官的案子误了小国舅的前程,一切听天由命吧。”

    对于张国军,朱玉平已经没有可以再问的了。在临走的时候,他才想起一件事:“张通判,你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确实是有人想害张国军。在官场,得罪他人是司空见惯之事。

    谁知,张国军摇了摇头:“我虽在京城为官,然一直都是寂寂无名。自从做了这个通判之后,更是如履薄冰。若说是得罪过人,唯独也就是蔡京蔡相了。蔡京为相一手遮天,奏疏要先呈其手才能上报官家。我知道以我的官职是无权上书的,于是就给蔡相写信。大多数,都是痛陈他们奢靡浪费搜刮民脂民膏之行。这封谋逆书信,也是其中之一。”

    “愚蠢!”朱玉平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骂过之后他又叹了口气:“不过,正是朝廷还有你们这样敢与正直的官员,咱大宋或许还有救。”

    二人在天牢就此分别,朱玉平数次想提出张盼盼,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张国军的态度极其重要。

    而张国军似乎也因为女儿的事,想说也没有说。直到朱玉平转身走出牢房,张国军才轻咳一声;“那个...”

    朱玉平急忙回头:“什么?”

    二人各怀鬼胎,在同样的一个问题上纠结。朱玉平想谈及张盼盼,他希望能够得到张国军的一个态度。

    张国军显然也已经知道了女儿的下场,可朱玉平是在来救自己的。作为自己的恩人,张国军最终还是说出了口:“还请国舅爷高抬贵手,放过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