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林是被吵醒的。

    监区走廊回荡着响亮的镣铐声,慢慢靠近,又慢慢远离,像是无法脱离的幽灵发出凄切的哀鸣。

    汪海林没有被囚禁的实感,他住在宽敞的单人监室,翻了个身,咕哝几句又睡着了。

    自打进来之后,他过得尚且舒适,看守所里有吃有喝有睡,他很快就适应了里头的日子。

    不像其他进来的家伙,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汪海林心态极好,偶尔坐在床边,抖抖腿,哼首小曲。

    检察官和纪委的人找他谈话,但聊的内容始终说不到点上。

    汪海林有信心,诉讼阶段起码可以往后拖一个多月。

    等那时候,汪海林说不定已经出去了。

    镣铐声再度响了起来,和之前不同,节奏有了些许变化,应该是另一名犯人。

    “最近进来的人挺多啊,”汪海林心想,“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一整个上午,汪海林数了数,起码进来了四名新犯人。

    他被吵到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

    全监区仅有他一人独享单人监室,显然是某种特许的权力。

    此等特殊安排并不会带来实质性的帮助,但也足以让汪海林放宽心,外面的人连手都能伸进监区内部,捞他出去是早晚的事。

    “警官!警官!”汪海林抓着监区的铁杆喊了起来。

    “汪海林,你又闹哪样?”

    一名狱警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满脸不耐地走到汪海林的监室外。

    汪海林嘿嘿地堆着笑脸:“警官,我这周还有一次通话机会,想给我的家人打个电话。”

    狱警瞥了他一眼:“汪海林,你的妻子儿子都不在世了,哪有什么家人?”

    汪海林面色一变,又马上露出笑容:“有的!我有个堂弟在临江市上班,之前答应把陈字号的上好茶叶送他,结果进来了,我想让他去我工作的地方直接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