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JiNg采说书仍在继续,每间厢房都打开门仔细聆听,只有一号间的上等厢房始终闭着门户。

    俞以暮手持玉筷帮胥政呈布菜,胥政呈边吃边说话:「再过几日,你那府邸就装修得差不多,你预定何时搬入?」

    半晌,胥政呈都没听到回应,抬眼一看,就见俞以暮露出他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神情,酸涩顿时涌上,胥政呈放下碗筷,自己拿起酒杯狠狠一灌。俞以暮轻轻开口:「有劳大哥了,一完工我就搬进。」

    胥政呈只是点点头,随即又继续吃东西,他不想出声,怕管不住自己的嘴,毁了这段情谊,却又听到:「想想我和大哥的缘分也是长久,那年在饭馆一遇,到如今也差不多十年了吧!」

    低低一笑,胥政呈再次拿起婢nV尽责添好的酒杯,他没有再喝,只是看着澄清的Ye面,脸上露出深刻怀想,缓缓说:「没错,那年我才二十四,要上京城报考春闱,盘缠用尽快要饿昏,蒙俞老板赏了一顿饭,还赠我银两,才得以顺利抵达京城,之後幸运高中,此恩德铭感五内,永世不忘!」

    本是宛州人的胥政呈是那年的状元,知恩图报的他,一当上翰林院撰修後,就马上遣人送上丰厚报酬,回报给当时人在涂城开饭馆的俞以暮。

    俞以暮笑着摇摇头,接过小惜端来的汤,手持调羹慢慢舀动,片刻才又感叹:「要不是大哥给的那笔钱财,我也不可能如此快攒够积蓄,回到此处,建造这间属於自己的酒楼,还买下那间府邸。」

    手指捏紧酒杯,胥政呈目光始终没再抬起,他咽了咽,总算问出:「所以,你到底为何要执意回到这个,对你来说应该是伤心地的故乡?」

    其实这算是第二次问了,第一次就是得知俞以暮要回陇城兴建酒楼时,也算明了她过往的胥政呈,当时就在信中询问过,但是俞以暮并没有回覆。

    俞以暮放下汤碗,接过丝帕擦拭,端起茶盏慢慢啜饮。胥政呈以为她这次还是不会回答时,红唇微启:「我想待在有她的地方,度过余生。」

    闻言,胥政呈连续饮下三杯酒,俞以暮都要开口阻止了,胥政呈自己放下酒杯,嘴角勉强扯开假装无事问道:「你那刻骨铭心的意中人,就在此?」

    胥政呈自那日饭馆一遇,便偷偷倾慕上俞以暮,人虽是在京城当官,但与俞以暮的书信往来从未间断,得知她要回陇城,就想尽办法让自己调来陇城当太守。今年都三十有四,也不顾老家父母催促,只立侍妾不娶正妻,就是苦苦等着俞以暮点头。

    可惜,俞以暮早在五年前,他对她表白时就委婉拒绝,还明说自己有个心上人,此生此世只属於她!

    俞以暮唇边绽开柔柔笑意,轻轻点头。胥政呈捏紧桌下的拳头,不Si心又问:「事隔多年,那人至少超过而立之年了吧,尚未娶妻生子?」

    唇边的笑意凝住,胥政呈一愣,心头瞬间涌起喜悦,他紧张等待。俞以暮反倒垂下目光,半晌才轻声道出:「她在十五年前就与人结亲,现下也有儿子了。」

    胥政呈心里一沉,「十五?当时你仅十多岁,那人就已成婚,你却仍Si心塌地恋着他如此多年?!」

    细长手指轻抚茶盏杯沿,俞以暮沉默不语,片刻突然出声询问:「大哥想听听我和她的故事吗?」

    虽然根本就不想知晓,但内心实在不甘,脸sE难看的胥政呈,yb着自己点了头。

    厢房安静半晌,娇软嗓音才幽幽响起:「那年我才八岁……」

    渠朝十八年,芒种,陇城城郊,周府别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