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朝四十年,陇城,「慕萝馆」

    一号间的上等厢房里已静默许久,俞以暮红唇噙着苦笑。胥政呈则是脸sE铁青,握着酒杯的手指正微微发抖。

    俞以暮买下的那间宅邸,隔壁只有一间大山庄,正是梅家绣庄,方才她说的人莫非是?胥政呈目光沉沉注视那张熟悉的脸蛋,好半天才挤出话问:「阿暮说的,可是我心中猜的那人?」

    杏眼平静对视,俞以暮点头。胥政呈再次饮下一杯酒,饶他酒量向来不错,但连续喝下来,脑子已有些昏茫,却仍强自振作,毕竟这个过往让他大受震撼,本想再说话,俞以暮先劝告一句:「胥大哥今夜饮酒太过,先回府休息,有话改日再说,不差这一时半刻。」

    胥政呈双眼仍SiSi盯着俞以暮,却见她吩咐婢nV叫外头的小厮进来。两名小厮搀起胥政呈,他突然双袖一挥推开他们,自己挺直腰背站好,片刻才出声:「阿暮,你依然不後悔?」

    俞以暮淡淡一笑,「我以前就对大哥说过,此生此世我只属於她,如今的我,心志始终如一!」

    胥政呈咬牙一笑,立时转身离去,两名小厮弯腰行礼完,随即跟上。

    轻轻叹了一声,俞以暮将面纱戴好,慢慢从厢房步出。此时大堂的说书,已到最终的JiNg彩结局,所有客人全都聚JiNg会神专心听着,唯恐漏听丝毫转折。

    俞以暮悄然下楼,回到居室,屏退小惜後,她坐回妆镜台前,细长手指将小格cH0U出,里面是一叠整齐摺好的信笺。

    将信笺拿出,俞以暮张张又仔细读过一遍,那是北玄真人这一年来写给她,有关梅青萝的一切近况。

    北玄真人是俞以暮在涂城时认识的高人。当时北玄真人初来饭馆吃饭,点了素斋後,还挑剔要求锅铲、菜刀等厨间器具不可沾过荤腥,饭馆里的夥计听得咋舌。俞以暮却命夥计去买付新的器具,做出素斋给她。

    此後北玄真人每隔一段时後就会过来用膳,俞以暮把那些器具作为她专用。随着日子长了,两人逐渐熟悉,俞以暮才得知真人住在山上的道观中,不只修道还JiNg通医术,便时常询问有关心疾的治法及诸种调养。

    北玄起初不解,以为俞以暮身怀痼疾,便想替她诊疗,後来才听她老实道出,那是一名远方友人的长年旧疾。

    过了几年,北玄前来与俞以暮道别,原来她打算离开道观云游四海,顺便帮有缘人治病积德。俞以暮一听,立时请求她来到陇城替梅青萝治病。

    北玄真人瞧出俞以暮的神sE殷切慎重,心中犯疑,便要她说出实情交换。俞以暮只得把与梅青萝这段情坦然以告,北玄听完并未批判,反倒应承下来就走了。

    外头更夫打更的声音传来,俞以暮将信笺收好,走出居室来到大堂。此时客人均已离去,楼上楼下的夥计与婢nV正俐落收拾着。

    柳皓持着茶盏倚在柜台与齐框闲谈,瞧见俞以暮走出,赶紧将茶盏放下便要躬身行礼。俞以暮摆摆手,「柳师傅今晚辛苦了!」

    柳皓嘿嘿一笑,「老板谬赞!柳某只会耍耍嘴皮子,要不是老板收留,哪能过得这般高枕无忧?」柳皓饱读诗书且能言善道,在「慕萝馆」里说书如鱼得水,加上客人赏钱不少,早摆脱在老乡的穷困潦倒,令他极为满意!

    俞以暮其实不认识柳皓,是大掌柜齐框介绍,算是齐框老乡的友人,不过,他确实有才。近三月下来,说书盛况有目共睹,这也让「慕萝馆」除了菜肴美味外,多了一项旁人所没有的特sE。

    陇城城郊,梅家绣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