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囡叹了口气。

    “来的路上,阿武跟我聊天,说最近几乎没什麽丝绸船,这边码头上的扛夫b从前多了很多,活却少了两三成,织坊再要停工下去,不光扛夫,别的靠着织坊吃饭的人家,也要难过了。唉。”

    何承泽看着李小囡,没答李小囡的话,却笑问道:“李姑娘的细布生意,最近怎麽样?”

    “挺好,我从织坊买了四五百人,一个县四五个,五六个,七八个不等,把她们带到郭巷学着怎麽经营织工学堂,现在已经开出来二三十家织工学堂了。”李小囡笑道。

    “听说姑娘这织工学堂,可以当场给铜钿,也可以用之後织出来的细布慢慢抵,统共才五十个铜钿的束修,姑娘买的那些织工,教会一个人,就要拿走四十个铜钿的工钱,姑娘这织工学堂是亏本生意啊。”何承泽看着李小囡笑道。

    “嗯,开织工学堂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让她们学会织细布,这样才能把织机铺下去,才能收到足够多的细布。”李小囡笑答。

    “姑娘教会的那些妇人,也许从姑娘手里赊织机,也许是从别家拿织机,这细布可不一定都到姑娘这里来,这上头,姑娘是不是还有什麽法子没使出来?”

    “没有,一台最便宜的四综织机,也要十两银,她们真要是全从我这里赊织机,我根本没那麽多本钱,最好从别家赊。

    “到现在为止,赊织机用的都是我定出来的规矩,有几家要抢生意,b我的规矩还要便宜。勤快的人家,也就是大半年,就能还清织机钱了,之後织出来的细布,她们想卖给谁家,就卖给谁家了,到那时候就好了。”李小囡答的很详细。

    “到那时候,姑娘能收多少细布?姑娘留了後手?”何承泽紧追问道。

    “没有後手,我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说吧,能收多少就收多少。”李小囡想叹气,忍住了。

    “姑娘这细布生意,我盘算过好些回,实在想不出姑娘怎麽一家独大,或是只有姑娘能赚的钱在哪儿,或是,在世子爷这里?”何承泽紧盯着李小囡。

    “我只跟世子爷说过细布纳税的事,要有个合适的法子,不能太苛,也不宜太松。至於别的,我觉得他要是cHa手,这细布生意只怕就做不起来了。”

    何承泽抬起了眉毛,看着李小囡,等她往下说。

    “我现在就是想先教会足够多的人织细布,让足够多的人家有提综织机,至於以後,我现在还没想过,到时候再见招拆招吧。”

    李小囡的话顿住,片刻,摊手笑道:“也许到时候我争不过别家,根本挣不到钱,那也没什麽,我再做别的生意好了。

    “江南真要是能有过半的人家织细布卖细布,照现在这样收细布,织细布的人家一年下来,再少也能挣下二两三两银子,有了银子就要吃要穿要买东西,这麽多人家手头有余钱,不管什麽生意都好做。”

    何承泽看着李小囡,片刻,微微欠身,笑道:“姑娘是大智慧,令人佩服。”顿了顿,何承泽笑道:“姑娘Ai听评书吗?”

    “嗯?”李小囡一个怔神,“评弹吗?”

    “咱们平江府叫评弹,北边出有这种,敲着小鼓说着唱着讲传奇,叫评书。北方的评书跟咱们平江府的评弹一样,都是师徒相传,口口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