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明的寻常百姓而言,近来的连串事件和官府的行动让他们感受到了久违的动荡不安。

    至昌三十七年注定是让明人印象深刻的一年,享受了多年的、相对稳定的日子即将走到尽头了。

    许多安逸惯了的年轻人这才理解为什么他们的祖辈那么勤俭节约,还喜欢像松鼠一样囤积食物——家里往往有一个角落堆积着平时不取用的煤炭、白糖、粮食、食用油等生活物资。

    精明的商人们闻风而动,售卖枪支的店铺趁机降价促销,地方警务机构登记造册的柜台外排起了长龙。

    “唉,讲真的,干我们这一行的,要不了多久就能看破世间百态了,无趣。”

    “你怎么还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

    中午,在南城区的一家不起眼的普通酒楼中,沈瑜与周长风正在边吃饭喝酒边闲谈。

    前者一连连轴转的忙碌了近半个月,好不容易得了两天的休息,不过在家躺尸了一天以后,今天被周长风给叫了出来。

    “没什么,只是忽然有感而发。”双目走神的沈瑜用食指弹了弹杯盏,“我觉着吧,许多时候各国之间无非是在比烂罢了,以往把别国丑事当做笑话,可现今大明亦是如此,不禁让人失落。”

    “你倒是还很关心社稷啊,是真心热爱大明的?”周长风笑着打趣道,随即便收敛了笑意,沉吟道:“你的这个感觉没错,国家是个庞大而复杂的集合体,不出差错是不可能。国与国之间的博弈和争斗,很多时候比的是谁犯的错少,而不是谁做的对事更多。”

    沈瑜对此表示认同,他叹了口气,转而好奇地问道:“克行,去年伱拉着我去军政司的时候咋不见你洞悉的这么深刻?大半年就深谙世事了?”

    “我跟你的成熟不在一个方面。”周长风幽幽道:“有些‘世事’你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话让现场的氛围一下子古怪了许多。

    良久的沉默以后,神情趋于平静的沈瑜抬手将杯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问道:“你肯定不会只为了找我吃酒闲聊,讲吧,还有别的啥事?”

    “……”周长风也不含糊,直接向他讲了一下有关入股枪厂的想法。

    “小厂子怕是不能满足你的要求,稍大些吧,如果要想能在厂里说上话,几万圆是要的。”

    “这样的枪厂怎么找?”

    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信息可比后世要珍贵得多,许多事物不打听的话压根就不知情,掌握信息渠道的人极其吃香。

    “我抽空给你物色几家,过几日给答复,你不妨先说说你愿意掏多少钱出来,五万起步,别说你没有。”

    对于周某人入了宁祐公主的伙,沈瑜并不诧异,因为这完全符合周某人应有的政治立场。而通过塞钱来拉拢人心又是很常见的操作,所以沈瑜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百分百确信这家伙手里是有至少一笔巨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