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瓜。小白眼狼。小没良心的。

    江乘煜酸得直冒泡,要被这个崽子气死了,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拐走!?忿忿地脱下官服外套。

    小没良心的正揣着手嘿嘿傻乐,眼里就差写上色眯眯三个大字了。江从澜取了桌上的佳酿,刚一抬臂就感受到两道灼灼的目光,稍微低头就瞧见瑟瑟馋兮兮的样子——给我尝尝!

    只是这美人醉后劲大,不敢轻易喂给这个小美人。瑟瑟戳戳江从澜,明示他把杯子里的好东西送进自己嘴里。

    江从澜心软了一下,酒杯转了个方向,抵上了瑟瑟鲜红的唇瓣。有言北境人体内一半是血,一半是酒。瑟瑟到底是流着北境的血,谈不上嗜酒,但也是爱不释手。

    两只手扒着江从澜手里的酒杯够酒喝。瑟瑟稚气未脱,倒也是十七八岁的男孩子,竟是动不了江从澜手臂分毫。

    他就稳稳地、丝毫不动地端着酒杯,精准拿捏馋嘴小崽。

    “陛下到——”宫人拉着长腔一喝,座下宾客皆离座俯首跪拜。

    江见翡等人起身弯腰行礼,江从澜还得从杯子里揪起来瑟瑟按头行礼。

    满堂的苦味腥味快要被瑟瑟这块的净土污染了,瑟瑟抽抽鼻子,在打出喷嚏前捂住了嘴巴鼻子,把喷嚏按了回去。

    轮椅上老态龙钟的皇帝已无威严可言,不论是皇帝不甘心退位亦或掣与制衡无法退位,这个混沌、疲倦的老皇帝不仅无法颐养天年,还要为太子的失言和鲁莽,为徽安王室的体面的礼仪收拾残局。

    “太子今日大喜,饮酒过多,不便恭送各位,诸位不必拘束,席罢随宫人引导自行离宴。”

    王室尊严。江见翡暗嘲一声,今日的王室,老皇帝年事已高,行动不便;太子心有不甘,认不清现状;宗亲难以支撑大场面。

    偌大王室,维持礼法尊严都困难,太子肖想把持朝政才是异想天开。

    老皇帝称不适离开后,席间人们各有心思,除了瑟瑟。瑟瑟趁机扒着酒杯一饮而尽,心满意足地舔了舔白齿。美人醉以桃花为窖泥,酒液清透,入口清冽柔绵,带着缠绵的桃花香。

    太香啦~

    这边瑟瑟畅饮酒液,殊不知老嬷嬷正托着老花镜找他找得恨不得翻起开王宫的土层。老嬷嬷年岁六十有余,她二十岁入宫谋生,用自己的奶水哺育四公主,谁料丧尽天良的丈夫用她给的银钱给亲子找了个后娘,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夫离心,子不认,她哭干了泪眼,连着亲子,断了个干净痛快!造物主啊,实在可恨!如此多的苦难全全落在一个可怜妇人的身上。

    老嬷嬷将余生都托在四公主身上了。将瑟瑟视亲子照拂,但图一个后继有人。

    瑟瑟向来乖巧,像个猫儿一样,找一个太阳照得到的地方就可安卧。偌大的宫后苑,她已经用粗糙的手挪开四五只懒洋洋的肥猫了,瑟瑟,真的丢了。

    瑟瑟对此一无所知,迷迷地舔着酒液,面上已显醉态。江从澜把瑟瑟薅回来,正所谓美人既醉,朱颜酡些,只好轻轻点了点瑟瑟鼻尖。瑟瑟哼哼唧唧地拱他:还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