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中的厨师已为苏醒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当别墅里有旁人在时,陈楚生准许苏醒穿上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加上一条一片的底裤。他从容地坐在餐桌前,伸出手来,轻轻抚摸脖子上的粉色项圈。今天,他才注意到,这个项圈上有烙印的“”的字样。其实,想通一件事和下定一个决心,对苏醒来说并不难。他只需要看清自己的目的就好,他来到这里,做陈楚生的奴,本身就是想要抛弃那些没用的尊严,那些他一直坚守的底线,和他想遵守的在正常世界中的秩序。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去与别墅里的人交流。他走进厨房,向厨师询问晚上应为主人准备什么样的夜宵?厨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他看到苏醒时,眼中是欣慰的笑意。他对苏醒说:“过了时间,先生是不会吃东西的。你可以为他准备一杯牛奶,另外,下一碗海鲜面也不错。”

    牛奶和海鲜面?苏醒觉得是个奇怪的搭配。但是,他还是照做了。

    待到陈楚生回来,他乖巧地将其端到了他的面前。这面虽没有什么花哨的技法,但他也认真地按照厨师的教导,炒了虾油,并将虾壳剥掉,认真摆盘了。可是,陈楚生只浅淡地瞥上一眼后,就兀自走上楼去。

    苏醒算着时间,把牛奶又热过一遍。等到陈楚生顶着半干的头发,穿着蓝丝绸的睡袍走下来时,苏醒捧着牛奶,挺直地跪在沙发前了。

    陈楚生漫步地走到沙发前坐下,他对着苏醒若有所思。然后又打开一旁的落地台灯,看了会儿书。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苏醒倒也不会因为被晾在一边儿而觉得难受,他低着头,在思考,牛奶已经凉了,一会儿要不要再去热一下?

    就在苏醒准备向陈楚生请示时,陈楚生却放下了手中的书,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些时日的相处,已经让苏醒对陈楚生的目光变得敏感,只要他稍稍注意,苏醒就会条件反射地绷直脊柱。

    “苏醒”

    这是陈楚生第二次叫他的名字,第一次是在两人签订主奴协议的时候。苏醒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听陈楚生问道:“你对Bird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那一天,如果我不收你,你要如何?”

    苏醒垂下了头,听陈楚生又冷淡地说道:“作为一个家境普通,面对室友的欺凌都能选择默不作声的大学生,你是怎么萌生出去到ti-irti的想法的?”

    “主人,这些问题,对您来说重要吗?正如您说,我家境普通,即便我目的不纯,也对您造成不了任何威胁。我是您的奴,就算解开这层关系,我也是微不足道的蚂蚁......”

    “回答问题。”

    “如果您不收我,我也会在那里找到一个主的。”苏醒诚实地说道。那时的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其实,他也不知道,被陈楚生选中到底算是好还是坏?

    “很好”,陈楚生淡淡地说道,这样的回答,好像也并不会让他失落。

    两人从肉体到精神,都是不对等的,所以自己说什么,也不会牵动他的心吧?苏醒听到陈楚生让他继续,苏醒继续道:“那两个问题可以一起回答,我是被抛弃了。但对方并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他结婚了,而我忘不掉他。”

    “我的身体和精神好像是分开的,我的身体渴望靠近他,只是简单的握手,我都能感受到皮肤的战栗。可我的精神,每当我看到他时,我又会很痛苦。我不想听他谈论起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可我还要假装羡慕地去祝福,那些有关艳羡的表演,只有一个词语、一个情绪是真实的,那就是‘嫉妒’。他像精神类药物一样让我离不开他,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疯掉。”

    “所以,你要如何?”陈楚生俯下身,轻轻地勾起他的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学会做一个奴隶?学会服从,学会臣服?把自己深埋进烂泥里,用仰望的姿态让自己慢慢腐朽?你想规避道德对你的鞭笞,也想让放纵的身体和那一点点自尊达成统一。你以为自己学会做个奴隶,就不是社会上的第三者了?你比奴隶还要更低贱。”

    苏醒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陈楚生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他,就是想烂进泥里。那样,他就知道,自己永远都配不上那个人。那个人,就会成为他的神,神本身就高不可攀,神本就值得人去仰望。

    “这样的奴隶,您还想要吗?”苏醒咬紧牙关,他双眼通红地努力忍住眼泪。

    “我不喜欢被人耍,也不喜欢为他人做嫁衣。”陈楚生松开了手,他自在地靠在沙发上,他表现得越惬意,就越衬得跪在他的面前的苏醒卑微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