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在许家的孩子们欢快地吃着炸鸡的时候,林舒然开始将《伤仲永》的故事对他们娓娓道来,“……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娘,你这故事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听不懂!”许铭昊歪着头敏思苦想的样子,林舒然说的这个故事怎么和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不太一样,文绉绉的,没有说书先生讲得直白有趣。

    坐在许铭昊身边的老三许铭瀚顺手就敲了一下许铭昊的额头,取笑他道:“多读点书你就能听懂了!”

    “三哥,你怎么又敲我,人都被你敲傻了,哼!”许铭昊回瞪了一眼许铭瀚,但不是真的生气,自打他进了许家,他和老三许铭瀚的相处方式就是这样的。

    其他许家的孩子听完林舒然讲的这个故事,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有的是听明白了,有的似懂非懂,有的压根不知道什么意思,等到林舒然用白话再讲一遍之后,大家也都明白了。

    “哦——说来说去不就是要让人一直好好学习吗!我就是那种天生不聪明的人,其实做个普通人多好,省得累脑子!”老七许铭昊一脸不在乎地说道,继续啃他手里的大鸡腿。

    林舒然听后倒是点点头,表示赞同道:“咱家老七说的没错,这世上天才很少,普通人很多,但无论是天生聪颖之人,还是才智平平之人,只要你去努力了,那么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其实并不重要,聪明的人不努力也会变得普通,普通的人不断努力可能就会变得不普通,我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们所有人,不要因为自己在某一方面天分高就沾沾自喜,也不要因为自己天分不如别人就消极自卑,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一面,只要你努力上进勤奋,就算以后成为卖菜翁,你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接着,她又语重心长地看着许家的这些孩子说道:“一个人只要拼尽全力去生活,不做伤害别人的事情,能在别人的伤害中保护自己,那他就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了!”

    林舒然的这一番谆谆教诲在许家每个孩子的心里都惊起了不小的波澜,这样的话他们之前从未听别人说过,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大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的,不希望他们变得普通。

    可他们的母亲和别人的母亲不一样,她只希望他们能努力,只要努力了,就算天分差,就算是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她一样会为他们骄傲,觉得他们是了不起的人。

    又过了两日,正在家中的林舒然被许安递过来的一张拜帖惊住了,那上面赫然写着顾景城的父亲顾常的名字。

    林舒然赶紧让人把顾常请进了前院大厅,脑海中关于顾常的记忆并不多,只知他是一个儒学之士,性情和善,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可看向踏进厅里的人,林舒然有些惊住了,现在的顾常变得苍老了许多,气色也不是很好,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慢了好多。

    “顾伯父,快请坐!”林舒然在顾常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起身走近了他,顾常朝着她微微一笑,显出了几分亲近。

    “人老了,气力不如从前了!”顾常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林舒然也在主人家的位置坐了下来,“好,很好呀!”顾常又看着林舒然点点头。

    虽然他的话没头没尾一样,但林舒然一下子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他是看到她嫁人了觉得很好吧,只是他的眼神闪过遗憾和失落,想到了自己那死去的儿子吧。

    “顾伯父,您身体怎么样?”早就听闻顾常的身体这些年越来越差,但她终究不是真的林舒然,又不想和过往牵扯太多,所以便没有特意打探顾家的事情,三年来她也从未再进过顾家的大门。

    顾常感慨一叹,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不用担心,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一下,其实之前我在朝中见过许大将军,他说家里孩子们的事情都是你来做主,让我问你的意思就行了。”

    “孩子们的事情?”林舒然觉得奇怪,这段时间许家的孩子都没有出过大门,也都难得的没有惹祸,突然她想到顾常是国子监祭酒,而许铭凡刚刚成了案首,莫不是为了许铭凡而来?

    果不其然,顾常告诉她,因为许铭凡和张松林在童子试中表现出色,特许他二人现在就进入国子监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