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近接二连三地出现刺杀事件,城里官兵加强了巡查和警戒,城门口的盘查也变得更加严厉起来。

    林舒然在早朝散后还是来了林府,她刚到没多久,父亲林佑行便从外回来了,父女两个就在文氏的房间内说话。

    得知林舒然是来找自己帮忙寻书院先生的,本来林佑行不觉得这是一件为难的事情,帮她找几个有名望的先生就是,哪想到看过她书院的简章还有以后书院的教学内容与对先生的要求,他却皱起了眉头。

    “然姐儿,太后让你开书院,虽说让你全权做主,但你是否出格了些?”林佑行看了林舒然拿过来的一本薄册子,仔细翻看了一遍,别的书院只要求先生教书育人、学生苦读诗书即可,可林舒然要开的这家少年书院,却以“玩”为主,更要亲近什么自然,还有农事教学和山林教学,不但要学诗词歌赋,还要学算术医药,更有其他稀奇古怪的科目,杂得很,这样的书院如何教导好学生呢!

    林舒然也知要让传统封建的古代人接受她这种较为先进一些的教学方式,一开始会有些难,但“有志者,事竟成”,她相信只要书院开办起来,慢慢地人们就会发现书院不仅是教人读书做人的地方,还能教会他们更多的谋生与生存的能力,她也相信集大成者必然金声而玉振。

    “爹,我这书院招收的只是年纪不大的学子,他们本就玩心重,能够专心致志坐在那里苦读诗书的怕是不多,再说太后都下了旨意,想必来书院的学生各个家境都不错,他们又有几人能受得了读书的清苦,我不过是另辟蹊径,希望能在宽松有趣的科目中教会他们一些知识和做人的道理。”林舒然对林佑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佑行想起林舒然对许家那十三个孩子的教导,说起来京城里要说最会惹事的孩子,那许家孩子首当其冲,可就是这样,林舒然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让他们大变了样,这种改变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还别说,他这个女儿真有些教导人的本事,只是开书院招学生可和她身为主母教导继子不同,人员更为复杂难管,遇到的意外事情也会增多,她又是女子任山长,那些先生和学子未必会服气她,外边的人也会非议她,到时候这些多重压力她能承受得住吗?她有应对的能力吗?

    看出林佑行对自己的担忧,林舒然便对他说道:“爹,这件事情一直是我很想做的一件事,我希望您能支持我,这世上做什么事情都会有困难和问题的,但只要我下定决心去做,任何困难和问题只会成为我坚定前进的动力,而不是阻碍,就算爹不帮我,我也会去做的,爹您是知道我脾气的!”

    林舒然这后半句说得有些赌气的撒娇意味,林佑行只得无奈地看她一眼,就像当初她要为死去的顾景城守丧三年一样,那种决心和意志只要她打定主意,谁也难改变,而且此事太后都下旨,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就是再担心也无用。

    于是,林佑行只得笑着说:“我是你亲爹,我不帮你谁帮你,只是你这书院对先生的要求很特别,依我看那些只知做学问的老学究们未必合适,你要想找到合适的先生,得去求一个人。”

    “求谁?”林舒然眼中放出惊喜的亮光来,既然林佑行这样说,那就是有门路了。

    林佑行神秘一笑,说道:“求你大舅舅——文上清!”

    文氏进门刚好听到父女两人的对话,不由地接口说道:“夫君,你让然姐儿去求谁不好,偏去求我大哥,这不是难为咱们然姐儿吗?我大哥连我爹的面子都不给,然姐儿去求他办事,断断是成不了的!”

    “娘,你怎么一进来就给我泼冷水,我大舅舅真的这么难说话吗?”林舒然笑着走到文氏跟前挽着她的手问道。

    “唉——”文氏先是叹了一口气,她自己的亲大哥又怎么可能不了解,从小到大家里脾气最怪最难说通的一个人就是她大哥文上清,那性子顽固倔强的很,谁的面子都不给,“不是你大舅舅难说话,是他不和自己看不上的人说话,他连你外祖父都看不上,当今圣上怕是登基之后也就与他见过一面吧,那还是你外祖父写信骂了他,他才去见的,他这个人不在乎什么名利富贵,只一心做他自己的学问。”

    林舒然虽听文氏这样说有些泄气,可是想起元宵节和许铭瀚出事需要药材时,文家都与她表现得很是亲近,这又让她觉得她的大舅舅文上清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通情理,只是大舅舅这样的性子应该不会愿意到她书院做先生的。

    “那照娘这样说,我是请不动大舅舅去我书院当先生了!”林舒然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熄灭了。

    “你要请你大舅舅去做先生?这是不可能的!”文氏也不想无端给林舒然希望,她大哥那人皇帝和她爹都请不动,更别说是林舒然了。

    林佑行也知自己的大舅哥很难请,不过他告诉林舒然道:“你要请你大舅舅去书院做先生的确是有些难,不过你大舅舅却是有几个朋友的,虽然那几个人也是不流世俗、狂放不羁的很,但也是真有学问之人,与你册中所求的教书先生很是符合!”

    文氏在旁听后又暗暗瞪了一眼林佑行,觉得他是在故意给女儿出难题,便说道:“你说的那几人各个都和我大哥一样脾气古怪,我看要请他们入皇家书院教书,比请我大哥出山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