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陶莹的身体又不大好,经常神思倦怠,不欲饮食。请了大夫,都只会说些脾胃失和、好好休息的废话,开的药吃下去也不见好。

    陶莹自己知道,她这是心病。

    身为妇人,陶莹与丈夫的关系并不和睦,身后最大的靠山便是自己的母家。可陶家这潭水明显已经乱了。

    她的父亲身体尚好时,陶家上下一心,即便是三叔也不敢有何非分之举。而陶谦身为独子,在父亲的荫蔽下,日子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性子便有点散漫,并不适合做一个商人。

    三叔虽然精明,亦有不小的野心,但奈何自己的儿子太不争气,在昭华城臭名昭著,所以一直为此抬不起头来。

    如今陶文杰突然转性,对妻子言听计从,一时成了段佳话。三叔立刻就有了精力来对付他们兄妹俩。自己这边尚能应付,陶莹担心的是兄长那边。

    经过她多次劝说,陶谦表面信服,其实一直没有意识到事情有多严重。在他心里,家人就是家人,该忍让些就忍让些,不至于斗得鸡飞狗跳。

    正思索中,殷正川大步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下,李婶立刻带着侍女们退了下去。他打量了陶莹片刻,才道:“身体好些了吗?”

    这是来探病的?

    陶莹心中一暖,神色却无变化,答道:“好点了。”

    殷正川见她态度如此,又不再言语。陶莹最讨厌他这一点,明明心里有话,但是不遇到合适的时机绝不会说出来。

    沉默无趣,陶莹突然冷笑两声,决然开口:“我若死了,你能护得了廷修吗?”

    殷正川浑身一颤,沉声道:“别说傻话,你这不是好好的!”

    “世事无常,谁知道呢?”陶莹半开玩笑道,“你以为你躲在神虎堂里,就能远离这些吗?”

    殷正川紧握双拳,显然是被说到了痛处,但他依旧不说话,陶莹心中更恨,补上最后一刀,“廷修跟你太像了,我绝不能让他落到你这种境地!”

    咣当一声,殷正川一拳砸到旁边的案几上,震得茶水四溢,李婶闻声进屋,看见夫妻两个剑拔弩张的气势,正要回避,殷正川已经肃然起身,道:“我要走了,你们好好侍奉夫人。”

    李婶一边小心擦拭着水渍,一边劝道:“夫人,您这是又何苦?说几句软话,温柔相待,先把堂主留住再说。”

    陶莹仰头看着虚空,一行泪水从眼角滑下,她苦笑道:“若能做到,那也就不是我了!”

    殷正川过来探病,但是夫妻不欢而散的消息很快就传到殷绮这里。

    殷绮并无别的消息来源,实际上陶莹将手下人调教得很好,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可惜姜月奴神通广大,立刻就从别人那里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