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肆月哭一小会儿就累了,嗓子又干又痒,探出头找找,发现床头桌上有杯水,她打开喝了两口,几分钟后成功入睡。

    又过了许久,她气息彻底安稳,顾雪沉才睁开眼,关掉整屋灯源的开关。

    他的世界陷入黑暗。

    房间里很静,静到只有许肆月浅浅的呼吸声。

    顾雪沉沙哑开口:“……许肆月。”

    没反应。

    “肆月……”

    依然熟睡。

    片刻后,他低低叫:“小月亮。”

    小月亮睡得很沉,鼻尖偶尔轻轻地抽气。

    顾雪沉转过去,手肘撑起身体,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月光,目不转睛看她。

    她卸了妆,去掉了强撑起来的攻击性,脸很小巧,处处明丽精致,唇是柔软的浅红色,有些脆弱的抿起来,很乖。

    今晚的许肆月不再是他患得患失的那个梦,她是他妻子,就睡在他身侧。

    顾雪沉强压着的那些岩浆失控地宣泄出来,流过骨骼血肉,几乎把他灼烧成灰。

    许肆月不知道梦到什么,忽然皱眉,唇间咕哝了几句,含糊骂了声“大魔王”,眼角流出来一点残存的泪。

    这一粒晶莹,像是利器把他打败。

    顾雪沉再也无法忍受,手握成拳,在寂静的夜里低下头,唇微微颤着,去吻那一滴水迹。

    他嘴唇很冰,泪是热的,碰在一起,要把他烫伤。

    “别哭,”他嗓音低到尘埃里,沙哑喃喃,“是我说得过份,小月亮一点也不坏……你心干净,软,嘴上硬而已,也没有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奉承和钱,那些小姐妹跟着你,你都默默给她们提供资源,找别人借钱,还知道先把更高价的东西塞过去……”

    如果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不会苛求她一丝一毫,惯着哄着,随便她骄纵也好,跋扈也好,他都奉为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