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德·皮瑟勒的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能在近三十位夫人中脱颖而出,她靠的就是时时刻刻站在国王这边。国王弗朗索瓦的态度,将决定她今后对这位客人的态度。

    朱厚烨起身答道:“劳您垂问。当然见过,我家还有玻璃花房。不过这种浅绿色的玻璃,我还真没见过,只是小时候听母亲讲古,说她小时候寄居在她的外祖母家的时候,老人家的窗子就是用这种玻璃装饰的。真没有想到,还有机会亲眼见到这种玻璃。”

    在宫廷里,国王或者王后开口,下面的人要站起来回话,这点礼仪,他还是知道的。

    萨伏伊的路易丝道:“以前有,现在很少见?想必里面一定有原因吧。”

    “哦,是的,尊贵的殿下。因为这种玻璃实在是太脆了,还不耐高温,一碗热汤都能让它迸裂,碎片四溅,非常不安全。如果做得再通透一点,还能用来欣赏葡萄酒的色泽,或者是观察果子的新鲜度。但是用来做餐具……”

    朱厚烨做了一个非常不赞同的姿势。

    路易丝问道:“请问您的故乡用什么做餐盘呢?银器吗?”

    “银器碰到鸡蛋就发黑,在普通人家也许只是扫兴,可放到宫廷里,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不用银器,用瓷器。”

    瓷器?

    那是什么?

    萨伏伊的路易丝不愧是萨伏伊的路易丝,法兰西的摄政殿下。她很好地隐藏起了自己的困惑。

    作为国王的母亲,特别是从旁支登上王座的国王弗朗索瓦的母亲,萨伏伊的路易丝自尊心极强,最不喜欢在人前露了怯。

    路易丝不会问,弗朗索瓦也不会问,但他们有的是人帮他们分忧解难。

    安妮·德·皮瑟勒就抢在其他人前开口:“瓷器?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请问,我有这个机会开开眼吗?”

    “哦,当然可以,夫人。我正好有一件礼物,打算送给国王的母亲,尊贵的路易丝殿下。”

    得到朱厚烨的示意,克洛德王后为他安排的侍从捧上一只大红天鹅绒的盒子。

    路易丝道:“给我的?”

    这只盒子只有那条珍珠项链的四分之一大,即便要厚上少许,但是路易丝还是有点不高兴。

    她觉得被儿媳妇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