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真的手段狠毒是出了名的,但凡落到他手里的犯人,一堂过后绝对是只求一死。

    除了几名内廷司的心腹,廖真审案时会屏退所有不相干的人,整个审讯过程极其严密,所有门窗皆被罩上不透光的黑布,外人想要窥探都不行,而且整个过程听不到一丁点的惨叫声。

    等到一堂结束的时候,犯人却早已变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该招的罪行全部招认,而且绝无半句假话。

    从他手里受过刑的犯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从来没有人能挺到第二堂审,从来没有,手下心腹曾由此给他起了个外号,一堂阎王!

    曾有一位同审的官员有幸亲眼目睹过一次他的手段,听说他最后走出大堂的时候脸色煞白,后背的衣服全都湿透了。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廖真是如何审问犯人的,只是自那以后无论人前人后他再也不敢得罪廖真,同为三品,远远的看见都要连忙九十度弯腰行上一记大礼,时至今日也是如此。

    张如海那个贪生怕死的落在廖真手里还能有好,半堂没到就全招了。他背后的靠山自然也再无任何藏身之地。

    一切正如廖真预料的那样,此案牵扯极大,涉案官员光是在朝的就多达十几人,甚至还牵扯到了当朝某位一品大员。

    而这位官员还同廖真有着很深的过节。

    当廖真呈上张如海的供词并道出那个名字之后,唐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公报私仇。“公孙罹?你是说户部尚书一品大员公孙罹?”

    “正是!”

    唐龙脑海中马上想起第一日早朝时公孙罹恶语相向的对廖真的各种指责,“难以置信那,在朕看来那个公孙罹一派耿直老臣的模样,实在不像是勾结地方官员中饱私囊的人。廖真,你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廖真波澜不惊的道:“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唐龙想了想反将了他一军,“朕记得你说过,你虽只为三品恩宠却胜过一品,根本不是那个小小的地方知府可以收买的。同样的道理,公孙罹贵为一品大员,他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高官不当偏偏要铤而走险的勾结一个知府,何况,他可是户部尚书,天下最有钱的就是他了,他犯得着因小失大吗?”

    “皇上所言句句在理,但是有一点皇上大概是忘了。”

    “什么?”

    廖真微微压低声音道:“子孙!奴才是阉人,不可能有子嗣,自然也无需为后辈着想。可他不同,为了子孙能永享富贵难保不会铤而走险,趁机聚拢家财。”

    这一句倒是说道点子上了,而且也的确非常有说服力。太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然不用给自己留什么家产,可那死老头子就不同了,子孙一大堆,不趁自己在位的时候多贪点,等自己死了子孙不就没的花了。唐龙想了想这理由竟然无懈可击。

    “皇上以前如此信任奴才,并不单单是因为皇上对奴才宠......”

    “停!”话没说完唐龙就知道他要冒什么黄词儿了,心道:你个死人妖,还真好意思说出口。“以前的事你最好给朕忘的干干净净,连个渣儿都不许剩,以后要是再敢提那件事,朕把你的舌头拔了!”

    见皇上语气颇重廖真心底有些发凉,沉默了半晌默默的点了下头,“是!......奴才的意思是,皇上也觉得奴才是个阉人才会加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