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都未如此开怀了。”白银暗叹。“上一次这般孩子气又是什么时候?”

    “父亲也有孩子气的时候?”白无痕有些好奇。

    “每个人都有年少,自是有一番轻狂。但自接任家主之后,就渐渐忘了……那些快乐。或许并不是遗忘,只是将它封存起来,放在心里最深的一个角落——不见天日!”

    白无痕不喜欢这样的父亲,陌生而遥远;就像雨后氤氲的山峦,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永远触及不到。

    “那些快乐或者孩子气……就像父亲曾想要出家?”白无痕打断白银的畅想,便随手拿来一个众所周知的典故。

    “呵呵~那些陈年旧事仍有人记得?”白银微微一哂,无奈道。

    “众所周知吧!但我却未想到父亲笃信神佛。”白无痕微微松了口气,却不敢放松心神,生怕父亲又陷入那种沉思。

    “哦?我记得那时候我的理由是‘要舍去头上的‘黑’发’吧!就算那时,也只有人惊异我对颜色的执着,却无人相信我笃信神佛。”

    “我在藏书室受罚,抄阅的可是佛经,自是能辨别出那上面的点评是您的笔迹。那般深刻诚挚的评点若非笃信,又怎能写出?”白无痕自信地说道。

    “这次却是你错了。”白银摇了摇头。

    “我错了?”白无痕有些难以置信,疑惑地问道。

    “虽然读过那里所有的佛经,但我的灵魂却无法昄依于它;它于我而言,不过是如四书五经、琴技武乐一般的学识罢了,一旦了解通透,便对我再无吸引之力。那时年少迷茫,不知所趋,也只能于这些哲理深刻的典籍中搜寻‘立身之本’。”

    “立身之本?”白无痕不解。

    “人活在世界上,总会想达到某个目标或者获得什么的时候,而完成这些你的出发点又是什么。权利?财富?朋友?爱人?……这些能令你在重重磨难之中,不至随波逐流或者被打倒的信念,便是立身之本!”白银语气温和淡漠,仿佛超脱于红尘之外,达到另一种境界!

    白无痕似懂非懂,眉心拧得紧紧的,问道:“那么,父亲在典籍中找到了所谓的‘立身之本’吗?”

    白银摇了摇头,淡然道:“虽不能在典籍中寻到,但它确实给了我一些指引,些许明悟。是以,也曾在那种迷茫之刻,暗自抱怨‘干脆出家算了’……却未想到引得一番鸡飞狗跳。”

    说到这,白银面上浮现些许狡黠之色:“原来只是玩笑之言,但见他们那般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真是有趣,便……便戏耍了他们一番!”

    听及此,白无痕也不禁露出几分笑意,道:“确实有趣……到如今,我才信了你那句‘每个人都有年少,自是有一番轻狂。’”终究对父亲方才所言的‘立身之本’不能释怀,白无痕有些别扭地追问,“那父亲您找到‘立身之本’了吗?藏书室内的典籍已经积满了灰尘,您不再需要那些的指引,是因为找到了吗……?”

    白银笑了笑,继续道:“是的!无法从书中寻得任何借鉴,只能在生活中习得,依靠自己明悟!”

    “父亲的立身之本是什么?”白无痕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