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庞山民便收到了诸葛亮身边随从送来的衣甲,校尉属武职,披甲执刃本是应当,只是庞山民没想到向来一本正经的诸葛亮居然会因为“抚民校尉”这一他随口而起的称号,调笑与他。

    不就是兵甲么?别人穿得,我有何穿不得?庞山民挺不服气,其中当然也有想试试甲胄齐身,找找军中儒将是何等感觉的意思,看着甘宁,魏延盔明甲亮,庞山民说不羡慕,那是假话,在玲儿和貂蝉二人的帮助下,庞山民穿戴停当,一身轻铠,怀揣着头盔,在桌上铜镜前转了两转,庞山民脑门上的热汗便流了下来。

    “小叔叔甲胄齐身,很耐看呢!”玲儿啧啧称赞着。

    “恩,丫头懂事,告诉你,这叫儒将……”

    “公子威武。”貂蝉轻笑,眼角闪过小狐狸一般的狡黠。

    “恩,乖……”

    庞山民点了点头,却发现挪动脚步都有些艰难,且即便是轻甲,比寻常布衣也要厚重很多,这大热天的,这身行头出门,岂不自找罪受?

    还是脱掉好了,儒将什么的又不能当饭吃,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在二女笑意盎然的目光下,庞山民把盔甲丢了个精光,连腰间朴刀,都被庞山民扔在了家中,只换上一身青衫,神情尴尬,苦笑连连。

    此番举动,让屋内二女乐个不停,庞山民摇头叹气的出了竹舍,口中念道:“我文官,不需甲胄齐身……”

    “小叔叔,你刚才还说这叫儒将呢……”

    于屋外行了数步,庞山民听到屋内玲儿和貂蝉的笑声,险些摔倒,心中暗道:只将此账算在孔明头上好了,须知商贾之中,大度的可是不多……

    跨上快马,庞山民便出了竹林,径直向长沙赶去,庞家下人如今已经全面操持起了安抚流民的工作,多于长沙城外为流民登记造册,并架起大锅,安排饮食。

    庞山民来到城门之前,便有庞府下人迎了上来,庞山民见管事之人满头大汗,躬身一礼道:“辛苦诸位了。”

    “公子何须如此?”庞府管事连忙侧身避开,和庞山民同去了一回许都,管事之人心知庞山民不喜聒噪,抹了一把额上汗珠,对庞山民道:“如今已收拢流民五百余户,两千余人,除老弱妇孺,只余轻壮四百余人,在下已按公子先前吩咐,将其分为四个区域,待公子为其划分村落,安排土地。”

    庞山民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还是自家下人用起来趁手,褒奖了管事几句后,庞山民便忙碌了起来,四处查看流民的生存状况。

    虽说路上得过庞家的资财援助,可是由汝南辗转长沙,并非易事,问过一些流民之后,庞山民也知道沿途亦有流民或因疲惫,或因疾病,永远的留在了迁徙的路上,虽说乱世人命如草,庞山民的心情却依然难免黯然,只能默默告诫自己,眼下的这些流民,如今保全性命已是不易,万万不可因自身懈怠,令其折在长沙。

    流民聚居的地方,环境恶劣,流民们并没有卫生意识,简易的帐篷外,臭气熏天,庞山民掩着鼻子,眉头微皱,对管事道:“如今天气炎热,疾病多生,当告诫这些流民,注意一下。”

    管事连忙点了点头,正欲去找来几个流民斥责一番,却见庞山民疾走数步,来到一衣衫褴褛的小童身旁,将小童抱了起来,庞山民一脸和煦,对身边流民道:“此子年幼,当好生照顾,你们此来长沙已是不易,切不可因心中大意,而折了这些孩子性命。”

    小童父亲于汝南之时便见过庞山民真容,知庞山民便是管事之人,连忙伸手从庞山民怀中接过孩子,见庞山民干净的衣衫上已经被小童留下了数枚清晰的泥手印,心中惊骇,声音颤抖道:“公子有命,岂敢不从?”

    “莫怕,我也很喜欢小孩子。”庞山民洒脱一笑,小童父亲见庞山民并没有为难之意,也咧嘴笑了起来,淳朴的笑容令庞山民心生好感,庞山民笑着拍了拍小童父亲的肩膀,道:“我此番过来,是想看看你等有何需求,如今你等初到长沙,要予你们房屋,却予我时间不够,如今我虽可帮你等出些粮米度日,但是今后生活,仍需你等自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