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来到前厅的时候,沈家公子正在品茗。见周婉来到,放下茶盏,起身拱手一拜,姿态闲散风流:“周姑娘。”

    “你认得我?”周婉微愕。

    沈家公子身材长挑,墨眉俊眼,观之可亲,闻言笑意浓郁,道:“在京城周府处,曾有幸见过姑娘的画像。”

    周婉眉头微蹙,问:“我爹爹不是已经回秋水城了吗?沈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沈景仞从怀里拿出一纸,递给周婉:“周姑娘请过目。”

    周婉先是漫不经心扫了一眼,表情却逐渐凝重起来,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憋了许久,憋出两个字:“婚约?我和你?”她将这纸婚约翻来覆去地看,也看不出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因而越发不平静:“我爹爹从未与我谈及此事。”

    沈景仞理解周婉的心情,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此事。”

    沈父和周父是多年好友,周婉比沈景仞小了四岁。周婉还在娘亲的腹中之时,两家就约定,若是男孩,便结为兄弟,若是女孩,便结为夫妻。

    但是,如果两家真的定了娃娃亲,周鹤轩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与自己提及过这件事。

    沈景仞又道:“我问过父亲,说是令尊小时候给姑娘算过命,在姑娘十七岁之前,要将此事瞒住,否则恐有大祸。既然令尊瞒住了姑娘,我父亲便也瞒住了我,因此,我也是几天前才知道此事。”

    周婉在科学社会主义中长大,向来对这种神神鬼鬼的迷信之事嗤之以鼻,闻言忍住心头不适,道:“可我现在才十六岁啊。”

    沈景仞微微愕然,道:“今日不是周姑娘十七岁生辰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周婉神思迟钝,她眼神闪烁了几下,才在原周婉的记忆中,搜索到了“自己”的生辰。

    “最近事情有些多,忙忘了。”周婉揉了揉额角,说:“沈公子,真是抱歉。”

    沈景仞风度翩翩,道:“无妨。”

    周婉稍微定神,问:“沈公子不远千里来到桃郡,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我,我们有婚约在身吧?”

    “周姑娘洞若观火,在下此次前来,确实另有托付。”沈景仞说,“五日前,我随父亲去拜访令尊,我与令尊说,要来桃郡做客,令尊也收到了楚楼主的飞鸽传书,说你们不日回到桃郡。令尊便让我来桃郡之后,顺道嘱咐姑娘一件事。”

    周婉轻飘飘问:“何事?”

    沈景仞沉声道:“周姑娘在游历期间,可以留意一下‘华光绸’的下落。”

    周婉站久了,隐于衣裙下的双腿如灌浆,微微颤抖,她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客气道:“不要一直站着了,先坐下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