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章越哪有不疼的道理,他被儿子哭得心烦意乱,正好沈威撞了上来,再联想到自己昨日仪态尽失的惨状,所有的火气,全对着沈威一起发了出来。

    “越儿消消气,我走”沈威自知理亏,顿时装模作样往静室走去。

    反正越儿心软,大不了她今晚偷溜回来,实在不行,就和木歌一样,哭嚎一顿。

    苏天低头,嘴角可疑的向上勾起。

    待欣赏够沈木歌的惨状,苏天才慌慌张张的道:“主夫且听我说,确实是公子吩咐小的说谎”。

    闻言,刚想放过沈木歌耳朵的章越不由再次硬起心肠,手下更使了些力,他不敢置信的瞪着沈木歌:“还敢串通下人对我说谎?”。

    这回,沈木歌真的痛得飙泪,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苏天:“苏厨娘莫不是记错了吧,你再好好想想”。

    边说,他边比了个杀人的手势。

    “公子,你就承认了吧,主夫他一定不会怪你的”苏天忍住笑意,继续道:“明明是何先生处处看不上咱铁锤门,处处贬低咱铁锤门的藏书,还扔了你给他送的糕点,借此向你勒索银两,为何,你还要替他遮遮掩掩,不许我等告诉主夫”

    “公子,你如此良善,不该受这般冤屈,小的实在看不下去,才选择告诉主夫,还望公子莫怪!”。

    咕咚,沈木歌喉结动了动,睁大眼睛,愣在当场。

    他只让苏厨娘撒谎,没想到这苏厨娘,把谎撒得如此精妙,无形中,竟还美化他一番。

    身子弱了点,脑袋倒是转得快,有这等妙人在身边,他以后办事,不是更方便了吗?

    苏天的情真意切,动摇了章越的想法,他不由自主松手,欣慰的看着沈木歌:“木歌,苏厨娘说的可是真的?”。

    或许真是何先生恶劣,以往的大家公子均如木歌一般选择了忍气吞声,才没人发现他的真面目。

    否则,怎不向他讨要银钱再走,一定是做贼心虚。

    若不是苏厨娘,他自己不也会被瞒着一辈子吗?细思极恐……

    “爹爹,自然不是真的”沈木歌反应也快,只愣神了一瞬,便佯怒道:“放肆!何先生乃德高望重之辈,又是爹爹花了大价钱专程请来教导我的,且不论何先生为人如何,都不是你我能妄议的”。

    义正言辞的模样,看得苏天忍笑忍到双肩发颤。

    沈木歌越否认,章越越觉得自己所想为真,于是他轻轻揉着沈木歌发红的耳朵,愧疚道:“你这孩子,有事怎么不告诉爹爹,何先生终究是外人,爹爹自然是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