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龙门山底下行三十里,忽见着一巨洞,洞底西边有条暗河。暗河最高处,立着一根霞光灿灿的神针,神针下面是座干涸的瀑布,瀑布上面临水建着座道观,道观门匾上用古篆写着“定河观”三个大字。

    “定河观?你先前说的古神莫不是河神帝江?”云草抬头瞧着头上的定河观道。

    “可不就是他,只我并未见过他。他早就不知去向,这定河神针却是他留下的,只这道观并不是他建的,却是个不肯言其姓名的老道建的。传闻黄河之水来自天河,被贬入下界后,心下不岔,时而泛波做恶。帝江做为河神,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固使了定河神针,以示警戒。话说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想着取了这神针去,只可惜都未如愿。我也偷偷试过一回,这神针瞧着身细如发,却不知其重。你们几个若是有心,也可去试试。”屠龙说着就往瀑布下面的山洞中去。

    “对了,才我忘了问你。黄河不是在神州吗?我亦没听说过黄河消失了。为何你却说曲河神君收了黄河,还有这定河神针按理说也在黄河里,又为何却在滂沱湖下面?”长乐有些糊涂的道。

    屠龙犹豫了一下才道“神君其实只收走了黄河里的天河水,至于龙门山为何出现在滂沱湖,怕是因为那个传说吧。龙门山之所以叫龙门山,据说是因为龙门山里隐着一道暗门,通过这道暗门,可以前往盘龙山。这盘龙山据说隐在虚无海深处,需知普通人连着虚无海都去不了。传说这盘龙山顶上生着一株往生树,每十万年开一次花,花开不败又十万年,方才生一只往生果。吃了往生果,可以回到过去或者未来的某个地方,只可惜却是有去无回。不过这些都是传闻,自来没人吃过往生果,也就没人知道是真是假,怕是有人当了真。曾有传言,滂沱雨中,龙门始现。可惜多少年来,不知下了多少滂沱雨,亦没见着龙门。之所以将其挪到滂沱湖中,怕是因着这‘滂沱’二字。这些你们听听就行,可别当真去寻那什么龙门。别说找不到龙门,即便去了盘龙山,怕是也得不到往生果。盘龙山,之所以叫盘龙山,是因为山上盘着条应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了的。”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龙门山的名字是因着你呢,谁想着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说道。不过这些陈年旧事,怕也没几个人知道。”长乐点点头。

    “这定河观又是什么缘故?”魏无忧却是看着定河观道。

    “听阿云说,你承了昭明上仙的道统?如此说来,定河观的老道与你还有些渊源。那老道虽未言其姓名,却是说过他出自九门观。老道是个好人,我和彦和幼时多得他庇佑。可惜他在定河观待了没多久,就出去远游了,如今也不知在哪里。不说这些了,你们俩且先随我去我那洞府里坐坐。稍候我再带你去观里看看,也不知老道走时留的东西还在不在。末了,我再领着你们下了暗河,往河神先前居过的地方瞧瞧。”屠龙说着迫不及待的钻进了洞里。

    “是哪个小贼来过,竟是把我的积藏都偷了去。”云草刚到洞口,就听到屠龙从里面传来的咆哮声。待往里走了走,才见着一个五光十色的大洞,洞前有一片枯藤,瞧着像是一个门帘,帘子后面有一块平整的玉台,该是屠龙先前的卧榻。彼时,这玉台却是整个翻了起来,露出了一个类似八宝盒的玉格子来,想来就是屠龙先前藏东西的地方,只可惜如今已是空空如也。

    “屠龙?”长乐伸出爪子戳了戳他。

    “我没事,我早该想到了。都过去了这么多年,连着龙门山都挪了地方,我那些东西怎么可能还在。走吧,我带你们去定河观看看,希望那老道留的东西还在。”屠龙耷拉着脑袋道。

    云草拍了拍他的大脑袋,魏无忧想了想也拍了拍。屠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带着他几个往定河观里去。

    到了定河观门前,云草几个依次试着去拔那定河神针,可惜那定河神针却是连动都不曾动,始终稳稳的立在河里。众人无奈,只好又往定河观里去。却说定河观,无论是从外瞧着还是从里看着,都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道观,连着里面道祖的塑像上都生着一层绿苔,瞧着破极了。屠龙进了观以后,也未领着云草几个往观里去,却是径直去了左边的云台。这云台该是观河用的,旁边有一棵枯了一半的老松树,几片绿枝犹半罩着云台。

    “老道走时曾与我说过,他留了一份机缘在云台上,只要是有缘人,自能悟出。阿云,你先上去试试。”屠龙指着云台对云草道。

    “嗯。”云草没有多问,当先走到了云台上。她先是用神识将云台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却是什么也没发现,仿佛这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石台一般。

    “屠龙,你还没说那机缘是什么?阿云她又应该做什么?”长乐疑惑的道。

    “我也不知道,老道就跟我说了那么多。我自己先前也上去试过,却是什么也没找到。”屠龙摇了摇头。

    云草闻言却是指着云台正前方道“黄河先前可是就在那边?”

    “可不就是,老道先前最喜欢坐在你站着的地方看河,经常一坐就是十年八年的,也不知他在看些甚。他走后,我便学他的样子坐在云台上,谁知道眼前除了奔流的黄河水依然是黄河水。”屠龙点点头。

    云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即盘腿坐了下来,平心静气后,这才往前方看去,可惜只看到那条黑漆漆的暗河。想来无论是眼前的暗河,亦或是定河观先前都在龙门山顶上,却不知为何被人挪到了这洞里。念及此,云草摇了摇头,不再多想。闭上眼在心底试着观想黄河。她虽未见过黄河,却听人说过黄河,何况黄河境里还有一条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