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理解田信为什么会回避战斗,此刻的自己,已处于疯癫的边缘。

    隐隐有一种明悟……应该在清醒时自杀。

    现在的自己,哪怕还能活着,也绝不是自己想要的姿态。

    可薛戎等人说的有道理,活着才是最艰难的,取死反而简单,身为大丈夫怎能逃避?

    话归如此,可怎么面对父亲?妻子?皇帝?将士家属?

    如果打赢了这场仗,那没人追究自己在战争中的种种举措;可现在输的这么惨,无数人会检阅军书,分析因果,追究自己的责任,进而牵连到父亲身上。

    国法难容。

    这是要国法,还是要自己的选择,二选一。

    张温即将就任廷尉,这么大的问责审核,还有量刑判决,都将落在廷尉府。

    这会逼着张温杀自己!

    汉虽无覆军杀将的传统,可……有个前提,出钱赎免死罪,自己不缺钱,可有脸活命?

    思维渐渐清晰,关平找来笔墨,开始向诸人写信。

    随后找来郭睦,关平递交这些信,心情平静许多“郭君,今罪之大,国法难容。我不欲父亲、陛下、孝先为难,亦不愿使父亲伤怀。可事已至此,须有所决断。”

    “如今只有一愿,待我死后焚烧尸躯,与阵殁吏士一同迁葬武当。不能尽孝父母膝前,大不孝也;使父母睹我遗容,亦大不孝也。”

    关平说完仰头看残破、烧穿的屋顶,等待郭睦的回话。

    郭睦脸上烧伤已然起泡,还是忍不住劝道“君侯,今败于天气突变,君侯过失微小,实不该担负主责。伏波将军已然揽罪,意在活君侯也。况且,宋公回护君侯,乃父子情谊所在,理所应当。”

    见关平不语,又劝“仆与宋公相识二十余年,今之事,宋公宁削减爵位,也要庇护君侯。若君侯轻生取死,宋公迁怒,又不知该诛连多少人家。”

    关平眉宇哀愁,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让父母伤心。

    郭睦又和声劝慰“君侯,三十年后,能规劝陈公者,寥寥无几。为大汉长治久安,君侯理应忍辱负重。”

    “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