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子不大,只是一斤的分量。

    姐弟三人在码头上,顶着夜晚的江风,分了这一坛酒。

    赵成武虽是高兴,只是眼角余光时不时朝外看去。

    可长街那头,再无人来。

    他眼神一抹失落转瞬即逝,但很快又露出憨直的笑容来,与自己的兄长姐姐做着最后的道别。

    待货船敲了三声锣。

    赵成武朝相送的兄姐折腰一拜,随后转过身,大步流星得上了船。

    赵霓裳与赵观象皆是目送,一直到货船拉起船锚,扬起风帆,缓缓朝着北方而去。

    赵观象看着货船远去的方向,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叹道:“威武侯与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义父明知此事,还将阿武送去……真的好么?”

    赵观象白了他一眼,明明刚刚还是他说的“好男儿志在四方”,现在小五一走,便立刻担心上了。

    她摇头道:“边军之事,比你我想象中的更是复杂。威武侯再威风、铁狼卫再勇猛,他们敌得过强敌的刀枪,却敌不过自己人的暗箭。”

    “无兵无甲,难道赤手空拳上战场?无粮无米,难道饿着肚子杀敌?”

    “若无赵氏商行暗中援助,十年前大乾就再无戍边的铁狼卫了。”

    “莫说威武侯与我们不是一路人,即便义父杀了他全家,他也得咬着牙挤出一个‘谢’字来,阿武去冀州不必担心威武侯对他如何,他若有闪失最该担心害怕的是威武侯才是。”

    赵观象面露疑惑,威武侯虽是寒门出身,底蕴不深,可如今在军中也是威风八面,俨然又是一方巨擘,不至于像三姐说的出境这般如履薄冰吧?

    他正要反驳,脑海中蓦然想起封存在巡天监库房里的一卷卷宗,顿时一惊:“‘天子武库’案是真的?!”

    赵霓裳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自己心里有数就好,这事儿也不是你个七品小官该管的。”

    “迟早升回去的,迟早升回去的。”

    赵观象悻悻应着,不敢顶嘴。

    但他也对赵成武的命途放心了下来,问道:“阿姊既然知道这些,那还担心小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