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地习俗,女人是不进山的,所以,王心莲被留在林场负责后勤保障工作。

    林海和二肥加入了贺远的小组,一行五人,踏上了去往黑瞎子沟的山路。

    黑瞎子沟位于老爷岭林场的最北端,与绵延千里的大兴安岭相连,莽莽群山阻挡了人类的脚步,在砍伐最疯狂的年代,林场曾经把目光投向这里,但论证多年,因始终无法解决交通问题而被迫放弃了,实行封山育林政策之后,这里更是人迹罕至,成为一片净土。

    翻过一道山岗,贺远带着几人先到山神庙祭拜山神。

    所谓山神庙,其实就是山脚下的一个神龛而已,供奉着山神老爷的神位。几个人毕恭毕敬的磕头行礼,口中念念有词,献上贡品,然后又燃放了几个二踢脚,举行完祭拜仪式,这才算是正式踏上了进山的路。

    林海自小生活在山区,这些年虽然工作繁忙,但报名参加了黄岭县山川救援队。这是一家民间公益性组织,成员来自各行各业,大家没事的时候聚在一起训练交流,倒也很热闹,由于他的身体素质出众,还被选为中队长。

    所以,别看坐了十年办公室,可翻山越岭,却丝毫不落下风,连贺远和二肥这样的山民都赞叹不已。

    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了砬子山的脚下。抬头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与老爷岭相对舒缓的山势不同,砬子山非常险峻,很多地方的仰角接近45度。山上的植被虽然茂盛,但因地质构造的原因,山体疏松异常,脚下稍微用力,碎石便稀里哗啦的滚落下来。

    “今天就到这儿了,就地休息。明天再走。”贺远说道。

    二肥和几个小伙子张罗着搭帐篷,林海则找了块空地坐下,刚点了根烟,却发现不远处有篝火的痕迹,于是便把贺远喊了过来。

    “这不会是偷猎或者盗伐的人留下的吧?”他问。

    贺远扫了眼,摇了摇头:“不是的,偷猎和盗伐的都是本地人,而本地人生火不用这种方法,应该是那些玩户外的驴友留下的。”说完,蹲下身,仔细查看一番,皱着眉头说道:“应该是两三个人的小队伍,估计是昨天才离开的。”

    “还有人跑到这里玩?”林海问。

    二肥接了句:“当然啊,我还给他们当过向导呢,一天给三百块钱,还管吃。”

    贺远点了点头:“这一带是原始森林,人迹罕至,尤其是黑瞎子沟,更是绝对的原生态。经常有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户外爱好者来探险,这几年,林业站和派出所在进山的路口设卡,对车辆进行检查,发现携带户外露营装备的一律劝退。这么做多少能起到点作用,但还是有很多资深的玩家,走小路绕开卡点进山,这帮人就是闲得,有那精神头,还不如在家里搂着老婆睡觉呢,跑这儿来瞎折腾什么啊。”

    贫穷是能限制想象力的,在终日与莽莽大山打交道的护林员看来,户外探险,纯属吃饱了撑的。林海听罢,也只能淡淡一笑了。

    山里的昼夜温差极大。

    随着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消失在树梢,气温开始迅速下降,幸亏有熊熊的篝火取暖,否则,非得被冻个半死不可。

    休息一晚,大家的体力都有所恢复,第二天清晨,便踏上了翻越砬子山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