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勒帕薇儿小声对荷瑞斯说,“我亲手写的请帖,从没见过‘文泰·莱丁’,但现在这个请帖就确确实实地在我手上。”

    荷瑞斯结果请帖一看,以他多次和勒帕薇儿通信的经验来看,字迹的确和她的一模一样,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会不会真的是你忘了?”他也小声说道。

    “不可能。”勒帕薇儿说得斩钉截铁,但其实内心也有点打鼓——难道她真的记错了?

    “或是你当时写错了,写成了另一个名字,然后你就当那个是真名,记到现在,而实际上是记错了?”

    “就算记错,也没有和‘文泰·莱丁’相近的名字……等等,‘记’‘错’?‘记’‘错’……”勒帕薇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仔细地检查这张请帖。

    “贝尔小姐,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想先失陪一下。”文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总不能在这上面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吧?我还想多享受享受这个宴会。”

    勒帕薇儿没有回答,仍旧是仔细地检查上面的字迹,不一会儿便露出了然的笑容。“我知道了,他这家伙——”但在她刚要揭穿对方时,荷瑞斯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摇头。

    “怎么了?”她不解地问。

    荷瑞斯把她拉过来了一点儿,免得说话被对方听到。“你看出什么来了?他真是骗子?”

    “他的确是骗子。别看这张请帖好像真是出自我手,看上去也很真,然而有一些细节仍是难以模仿的——我写这个字母时,惯常在结尾往上轻轻拖一个小勾,因为太轻太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要想模仿,更是难上加难。”

    一听,荷瑞斯凑前去看,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确实如她所言。“在你赶走他之前,请听我一言。我不会阻止你,毕竟这是你家的宴会,不是我的,但是……”

    “你只管说就好。”

    “就算是骗子,看他这身服装,恐怕也不简单。有些人混进宴会只是想骗吃骗喝,有些人混进宴会只是想顺手牵羊……可这人每道糕点只浅尝辄止,酒水更是一滴不碰,专好和富人交谈,所求如此,就更不简单了。”

    “那你的意思是?”

    “能经得起这些诱惑,只能说他志不在短……”荷瑞斯说着,脑子里竟然奇异般地涌现起鹰特里尔教授的内容,所谓的战略战术此刻却被用来分析人,“志不在短,就说明目标大而远。看他泰然自若、处变不惊,必然对自己的行为极为自信。村里以前的长辈说,‘自信的人要么真有才干,要么就是蠢货’,所言不虚。

    “所以我建议你在做出决定前,先打探他的虚实。倘若他真有某些才能,也许能深交一番;倘若他真是十足的骗子,到时候再揭穿、赶走不迟。”

    “既然你这么说了……”勒帕薇儿走向文泰,看着他仍旧自信的神情,想着等自己拆穿他后,又会变成什么表情。

    “您瞧,这份请帖的确很‘真’,就跟‘真的’似的。然而——”她拿起请帖,着重地指了指几个特殊的字母,“我有些不易察觉的习惯,比如习惯在这些字母的结尾往上提。”

    说到这,文泰才瞳孔微缩,一瞬间哑口无言。但紧接着他便接道:“我想知道,小姐这是在故意消遣我,还是只是个玩笑?你们家发来的请帖,还能有假不成?”

    “先生您别急。真假而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意图,所谓‘家主不留偷盗过夜’,如果您真意图不轨,我就不得不赶您出去;可要是您的意图于我家无害,兴许还能有所缓和。我父亲举办宴会只是结交达官贵人,但我不同,有才之士皆可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