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别说他了,哪怕是上一世,自己小时候在农村长大,那也是第一次出去上初中要离开乡里去县城了,才第一次坐了长途大巴车。

    真正的穷人的生活有时候是不仅仅是贫困,更多的是贫瘠。

    他们与正常的世界之间有一道无形的透明高墙,将他们隔绝在了一个社会的正常秩序之外。

    许多在普通人看来稀松平常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真的只是看看。

    没有坐过车的林河,没有吃过好菜的李帮,还有那些不会坐高铁飞机的大学生,带着几千块现金去喝星巴克的农村孩子,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只不过在程度上有所区别罢了

    但,换个角度想,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得不到的就去抢,够不着的就跳起来,反正都烂命一条,在缅北这种破地方,谁拼得过谁还真不一定。

    于是,陈沉开口说道:

    “没坐过就快点适应,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不仅要坐车,还得学会开车。”

    “你要接触的东西多了,时间很有限,我们没有时间让你去慢慢度过适应期。”

    “所以现在,把你的手放下来,别怕。”

    “记住,怕就是死。”

    听到他的话,林河默然又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坚决地把手放下。

    接下来的一段路里,道路仍然颠簸,哪怕系好了安全带,在陈沉的全油门冲刺之下,他仍然被癫得在车里上窜下跳,甚至头好几次都撞到了顶上的车架。

    但,他的手始终放在胸前,紧紧握着那把发给他的八一杠,再也没有伸向车架,一寸也没有。

    两小时之后,三人组到达了勐卡郊外,陈沉没有犹豫,而是一脚油门穿过勐卡城西的木桥,继续向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其实最保险的做法,应该是去柴斯里的营地落脚的。

    因为哪怕陈益民、或者说第七旅那边真的想要对己方动手,那也得顾忌柴斯里的压力,不可能在他们的营地里硬来。

    对于东风兵团来说,那里就是一个安全屋,只要进去了,所有外界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但,这样的安全屋也不是任何时候都能使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