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了解阿九了。

    此次忽穆烈被押送回临安的路上,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难保不疑心乌兰。

    且,这一次的事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重。

    “那木罕懂我对汉廷的忠心,所以,他这次去营救忽穆烈之前,并没有与我商量,他怕我拦阻他。殊不知,我心里早就想到了更好的法子……”白若梨道:“将忽穆烈堂堂正正押回来,待以国礼,再以官家之名,堂堂正正送回去。这才是解危之道。如此冒险去救,两邦矛盾恐是会更加激化了。官家恼怒,自不必说,西狼那边,也不会领情。明着放人,蒙哥赤不敢对忽穆烈怎么样。暗着救人,蒙哥赤来一出截杀,都未可知。岂非弄巧成拙?”

    那木罕太过爱她、敬她,不想违她的意愿。

    正因如此,才出此下策。

    这一切,都像是命中注定的因果,无可挽回。

    一旁的刘小五道:“白姨娘,我让爹爹派飞雪门的人去将他拦回来,何如?”

    白若梨忙道:“不可!七王爷这时候可千万莫要再搅进来!飞雪门的人,若去了,是拦那木罕,还是帮那木罕,更是说不清。届时,祸水淌到你身上,又是何苦?你现在是淮南郡王,官家准备立的皇嗣。”

    “皇嗣”二字,咬得极重。

    白若梨握着乌兰的手,道:“小五的身世,一定不能泄露。横竖,无法离开宫廷,让他以宗室子的身份留在官家身边,是最好的选择了。不然,对你,对小五,都不好。”

    “我明白。”乌兰与刘小五相视一眼,点了个头。

    白若梨失神地对着院里梨树的方向。

    梨花似雪,一梦初惊。当时相见,双眼偏明。此心在了,半边悬镜。

    今年,她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除夕过后,在海岛,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她总是一遍遍梦见方砚山。

    方砚山满身都是血,对她说,若梨,我们的国,要守不住了,你回去看看,去看看,替汉室,保一息龙脉,保一个翻身的机会,去,去……

    白若梨泪如雨下,砚山,好,好,我答应你,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