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昊肩着枪在二号哨位巡逻,目光所及,高高的围墙电网外有一个附近村民的鱼塘,碧绿的池水,四周长满了各种不知名的树木农作物,深秋的季节,星星点点夹杂着各种姹紫嫣红的花朵,一阵微风吹过,水面起了些许的涟漪,水纹轻轻的晃动着一圈一圈地往外荡漾出去,远处传来几声鸟叫,一种宁静的清新气息充斥着心灵,远方一个姑娘的脸庞浮上了心头,此情此景之下一句诗突然涌上心头,徐风吹皱一池水,颍花飞落几度秋,他忍不住再默默地念了几遍,对自己创作的这句诗很满意。

    她叫徐颖,是朱昊老家的一个好朋友,一个活泼美丽的女孩,与这个名字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老朋友,她叫赵颖飞。这两位都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样时时刻刻在一起,一个出现,另一个肯定也在附近。她们是朱昊参军前天天形影不离在一起玩耍的好朋友,

    一边巡逻一边默念着两位好友的名字,朱昊的思绪不禁飞回了几年前。

    大约是十七岁的那一年吧,

    朱昊中专毕业天天在家如所事事,每天白天睡觉,晚上七点准时出动,来到市中心的工人文化宫打台球,很准时的,一个初中同学和另一个她的朋友也会每天出现,甚至都不用约时间,几个几个年龄差不多性格合拍的男孩子不知不觉的就成为了好友,不知什么时候起,三人的小集体又再打台球的过程中多了两个比他们大几岁的社会青年,四五个人自然而然的又组成了一个新的小集体,几个人每天打完几局台球后,七点钟文化宫四楼的舞厅开始营业,女孩子免门票,男孩一块五,一个人坐在舞厅门口收钱,每天晚上几个男孩子都是自己买自已的门票一起进去。

    那时候啊,好像丽水所有的有几分姿色的女孩都往那里挤,也难怪,九零年代初啊,小小的城市里根本没有什么娱乐场所,去舞厅跳跳舞顺便交一些合的来的朋友,如果有缘份成为男女朋友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这算是小城青年最好的娱乐项目啦。

    朱昊每次都是摇摇晃晃一副很屌的模样走进黑乎乎播放着当下最流行歌曲作为舞曲的舞厅里,每个角落都有零零散散的卡座,三两个女孩或者七八个社会男青年挤在一张台子上,条件好的来杯咖啡或啤酒,没钱如朱昊也就点一块钱一杯的淡寡绿茶坐着慢慢喝。

    每当一曲结束,灯光就会适时亮起几秒钟,有经验的男孩就会趁这一点时间赶紧的瞄一圈哪个女孩子长得漂亮,看起来比较好搭讪,等下一曲开始,灯光暗了下来就凭着记忆摸黑上前,学着电视电影里的人物,一只手位于后腰处,一只手伸出,微微俯身低头作出一副西方绅士模样邀请女孩跳舞,女孩如果看到邀请人不让人讨厌,一般都会起身受邀,那时候跳的都是最简单的两步(贴面)三步(简化板华尔兹)都是难度不大的动作,只要是乐感不差,四肢协调的人都可以轻松驾驭,

    不知何时起,徐颖和赵颖飞两朵姐妹花也加入了朱昊他们几个的小集体,多年以后大家谈论起当初如何相识,却也想不起来是谁先邀请了两个女孩跳舞,熟络之后成为了相知相伴的朋友,从此亲如兄妹,此后的日子大家每天自动准时到场,先陪男孩们打台球,然后在舞厅里玩一个晚上后,就一起去文化宫门口的继光街夜市吃夜宵,一般大家都是每人一份大锅炒粉干,男孩每人一瓶啤酒,女孩则喝免费的紫菜虾皮汤,吃饱喝足,各自付自已的帐,告别之后大伙回家睡觉,第二天晚上继续,日复一日,五六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到后来已经不仅仅是晚上相约在歌舞厅一起玩了,甚至每天白天晚上都是形影不离的,逛街,郊游,烧烤,野炊,k歌,互诉心事,这一段时间也是朱昊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光。

    其实朱昊心里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他喜欢徐颖和赵颖飞,却从来不敢表明,一个是自卑,自卑自己家庭条件不好,二是他看出来了,两个女孩也喜欢他们中间的某个男孩,碍于所谓的兄弟情谊,这份感情他一直深深的埋在心底谁也不知道,也许,聪慧的两个女孩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想破坏大家的这一份友情而沉默不语吧!

    后来朱昊去参军入伍,他们都很开心的送他踏上征途并祝福他通过努力获得人生成功,

    曾几何时,朱昊被残酷的训练折磨的趴下起不来时,他总是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坚持下去,在部队里干出个人样来,风风光光的回家,堂堂正正的追求她们迎娶她。这个也是朱昊在部队里坚持下去最大的动力。

    入伍一年多来,朱昊每周最少都会写一封信给徐颖,告诉她自己的一切训练生活和内心的情绪,偶尔也会表露出自己对她的思念情感,而她也会不厌其烦的及时回信,两个人都书信来往几乎成了朱昊枯燥的军旅生涯中最美好最幸福的事。

    时间在一段一段的回忆中很快的过去了,下岗时间到了,

    朱昊完成交接班程序回到班里,铺开信纸给徐颖写信,

    信的结尾当然写上自己在哨位上偶然想到的诗句:徐风吹皱一池水,颖花飞落几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