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爹说这话的时候,我其实就在屏风后面。你走后,爹问我什么想法?”

    她脸上透着一点坏,“我说,银子不要给足,人手也不要给足,我就同意建。”

    陆时用力捶了一下床板,有点恼羞成怒。

    “有一个人,骗了褚师兄二百两,骗了唐师兄三百两,然后把自己存了好几年的银子都搭了进去,嗯,大概三十几两吧。”

    她眼底有水光荡漾。

    “他还找了三胖帮忙,那个打铁铺的掌柜也被他请进了府,后院的七个书生,硬是被他逼着出了力。

    三个月的时间,他除了读书、喂马外,都在干活。他话最少,活干最多。夜里读完书,还不忘去那边溜达一圈。

    戏楼落成那天,别人都来了,唯独他没来,说是身子不大舒服。

    我那天听完戏,走到他院门口,想了半天,还是没有进去,就在门口,骂了一声‘傻子’,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陆时没有听见。

    他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三个月,把他累够呛。

    “你知道,爹看了那戏楼后,与我说什么吗?”

    她再一次拿走了他额头上的毛巾,走到脸盆前用冷水浸湿。

    陆时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浑身真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是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他说,山石这孩子堪以重任,于是,我大着胆子问。”

    她转过身,倚着窗户,安静地看着他,“爹,你相得中他吗?”

    像是一把匕首,忽然插进了陆时心口,

    这是他最柔软、最没有防御能力的一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