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传来孤零零一声鸟叫,打破了满室寂静。

    “我骗了你,今夜是特地过来见你的。”离泓忽然开口,夜凉如水,冷风顺着门缝钻入,他伸手拢了拢眼前少女鬓边微微散乱的发丝。

    丁若羽一时语塞,呆呆地望着他,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全都不知抛去了哪里。

    旁人做出这么副呆滞模样,离泓只会觉得蠢钝无比,她却不一样,纵使嘴张得能塞下个鸡蛋进去,也还是叫他心生怜意,忍不住露出笑来。

    笑容如春风般和煦,丁若羽脸上一下子红了,眼睑低垂不去瞧他,局促道:“今日是你生辰,那就祝……您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说得好像他过不了多久就要驾鹤西去,离泓顿时笑不出来了。

    即使才十几岁,但好歹也是浮舟转世,最不缺鬼心眼。

    他靠在门框上不去看她,姿态慵懒而随意,若有所指道:“你看,我都承认说了谎,假如你遇上什么事,也不必有所顾虑,直接告诉我便好。”

    “是死士营里遗留下来的事,我想自己解决。”丁若羽也不知为何,这次竟会如此倔强,毫无理由地不希望他参与到这件事之中。

    离泓似乎早料到她会这般开口,取出一只银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

    “若实在处理不了,记得叫我。”他拉了拉对方的衣袖,使之完全掩住镯子,又接着道,“注入念力,我便会有所感应,无论相隔多远都能立即转移到你身边。”

    他说着,一手成爪状,生出尖锐的长指甲,划破另一只手的手指。

    沾了血的食指在丁若羽前额画下一道血符,散发着嗜血的红光,又片刻间被肌肤吸收殆尽,仅在眉心留下一点小小的圆斑,像嵌了粒殷红的朱砂痣。

    短短数日,偌大的地下密室已开凿完毕,丁若羽和陈岚也说服了岁寒前来出手相助。

    原打算只离开两三天的,前前后后拖了十几日,丁若羽硬着头皮回到彩华楼,等着挨楼雪的骂。

    没想到,楼雪近日迷上了戏本子,带着宗明泽跟楼里其他姑娘们一起排练,成日里咿咿呀呀地甩着水袖,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徒弟。

    段红烛则成天泡在了醉烟楼,到处抓人打牌九掷骰子,整个后院空荡荡的再无一人对她进行约束管教。

    好在经过死士营内多年的严苛训练,丁若羽还是有一定的自觉性,回来后就挑好了剑,打算每日先练上几个时辰。

    没练多久,姜问心抽空找了过来,告诉她这些天郁飞琼经常身着便服只带了一两个侍卫就过来听曲儿,像在专门等她回来。

    见还是要见的,有些问题必须由她亲自出面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