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太皇太后“哼”了一声,道:“秋竹,你瞧瞧,这个宝璐也太没规矩了!人活一世,哪有不生病的?她不过是个小丫鬟,着急成这样!”

    秋竹嬷嬷跪在太皇太后脚下给她按摩,道:“只怕这个宝璐不只是想当丫鬟,还想当王妃呢。”

    太皇太后用碧玺滚珠玉轮来回摩挲脸部,以求养肌美颜。她皱着眉头道:“你也瞧出来了!哀家看她平日老实本分,一遇到事,狼子野心就暴露无遗!一个丫鬟也敢做这种非分之想!若哀家让她出了宫,她还指不定要怎样趁机狐媚摄政王!”

    秋竹道:“只要王爷没那个心思就不打紧。这么多年,王爷都遵守当年承诺,未成婚生子,连侍妾也无,太皇太后尽可放心。”

    太皇太后将玉轮停在平滑的颧骨上,“幸好先帝英明,病重时让摄政王许了承诺,否则皇上的龙椅怎么坐得稳?摄政王这些年也尽心尽力,一直遵守承诺。”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狠厉而决绝,“但哀家看宋宝璐对摄政王的心思,还是不放心,摄政王断断不能有后!你说摄政王对她有没有那种心思?”

    秋竹静思片刻,道:“奴婢瞧摄政王待谁都冷冷淡淡的,就算对宋宝璐偶尔笑一笑,也是因为小世子。倒瞧不出摄政王对宝璐有男女之情。”

    “那就好,哀家也瞧着没有。”太皇太后松了口气,“只要摄政王坚守本心,哀家相信以他的定力,有一百个宋宝璐在跟前也不打紧,毕竟这些年他都熬过来了。”

    秋竹含笑道:“太皇太后安心吧。您哪,就好好颐养天年吧。”

    太皇太后叹息一声,似有无穷无尽的哀怨,“哀家哪能啊?皇上还小,又不像他父亲那般睿智,不能完全主持朝局,太后又庸懦无能,只能哀家多为项家江山着想,背后筹谋。”

    秋竹默默不语,太皇太后这些年的运筹帷幄、谋算计策,她都看在眼里,着实辛苦劳累。

    又有皇上身边的太监唐领过来禀告,说赋税改革一经推行,奏折上怨声载道,朝臣们也都在乾清宫正殿逼着皇上要个说法。摄政王今儿个不在,皇上已经快撑不住了!

    太皇太后勃然大怒,道:“赋税改革不过是损害这些亲贵权臣们的一点利益,于楚国于百姓大有裨益,他们却这般小气!走,哀家去乾清宫瞧瞧!”

    太皇太后赶到乾清宫时,皇上面红耳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站在底下的大臣倒是口若悬河,一个一个“这有违祖宗家法”“伤了多少为国尽忠的心”“还请皇上三思”。

    大臣中也有支持赋税改革的,只是这群人的声音远不及反对的声音。

    太皇太后一来,众大臣纷纷跪下请安。反对方田均税法的大臣中还有太皇太后的娘家人,见了太皇太后,以为来了救兵,更加诉苦说难。

    太皇太后心想,若摄政王在这,你们还敢这么放肆吗?

    她压住心里头的怒火,道:“如今皇上已经长大成人,又有各位大臣辅佐。依照祖宗家法,哀家本不该过问朝政。只是今日摄政王不在,哀家听说你们和皇上意见相左,少不得过来说几句。祖宗家法没有不可更改的,但凡不合时宜的,皆可改;合时宜的,就留下,如此我楚国才能永久繁盛。”

    大臣们听不进去,一个劲地说方田均税法的害处。

    其实赋税改革是摄政王项则和户部、工部等数个部门研究数月制定出来的,在楚国境内,全面开展重新丈量土地工作,记录每家每户的土地情况,依据土地的多少、肥瘠,把土地划分等级,各自收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