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脆弱垂危的睡眠将我的精神一同变得很薄,不管做什么,心口都隐隐刺痛。

    直到晚上我才稍微好了一点,也回神许多。餐桌上摆了三份碗筷,大概是要招待孟梵玉。我哥怕我犯困,嘱咐我可以在客人来之前先开动。

    我乐意为之,却食不下咽,僵硬地咀嚼。食物碎到不能再碎,糊一般团裹着我的舌头。

    反胃到恶心,我捂着嘴冲进卫生间,宿醉一般跪在地板上,扶着马桶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干净。

    我哥很快跟过来,他的脚步声在门口顿了一瞬,转头唤人拿来温水和毛巾,然后再联系医生。我闭着眼睛喘息,刚刚像是吐出了身体里所有的东西。五脏六腑,骨头血肉,它们叫嚣着要从内里翻出来,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个吻留下的感觉覆盖,隐藏。

    假如我没有这身人皮,没有这个身份,或许我还可以悄悄享受。

    一只手扶上我的背,轻轻拍着,顺着脊骨往下滑几寸,下一次再落,又是方才的起点。

    “昨天你睡得不好,”我哥的声音悬在我头顶。

    “嗯,”我按下冲水按钮。

    抬腿的瞬间,膝盖有些痛。刚刚跪得太猛,一定起了淤青。

    我爬起身来,接过温水漱口。

    “我会帮你找心理咨询,或许你的梦游,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趴在洗手台旁漱口,吐出水后,口腔中清爽了许多。

    “不需要,因为我什么也不会说。”

    我哥不置可否,毕竟,我的说与不说,于他而言,都是好事。

    “大哥,”水龙头打开,水流直直滑出,我伸手过去,“我会尽快搬出去。”

    “嗯?”

    学校每一台洗手池前都贴着洗手的步骤,我按出一泵淡蓝的洗手液,揉在手中。水仍然开着,冲刷着瓷壁,哗啦啦地响着。

    “我打算结婚。”

    我又搬出了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