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的状况看似比那个在地上狗狗趴、给自己建立了一个坚硬壳子的模样……看似好了很多,但其实一些隐而未发的问题也在这个时候一起爆发了出来。

    他没有好过。

    是的,隐而未发的问题。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条深邃的冥河,横跨在银发小狗的人生中,割开了他在常态与非常态的距离,也割开了他灵魂与肉体的距离。

    人的适应力顽强到可怕,没到这个时候,我便会感到‘生命力’这是一种十分伟大的东西。

    肉体的痛苦身体可以习惯,精神的痛苦大脑也会自我合理化,都是为了给自己找寻一条生命之路,在人的精神遭遇重击时,和在缝隙里歪歪扭扭生长的树,长出来的形状奇形怪状,但是它还是活着的……或许没有那么健康,但它还是活着的。

    小狗也是。他或许精神状态没有那么好,但是他还活着,从这一个月中活了下来。

    他自然也在这种可怕的压力下把精神异化成一个扭曲的形状,可是他把自己当成了一条真正的小狗,他会汪汪叫,他会只会跪趴而行,都是小狗可怜可爱的自我保护,但是他又没有完全把自己当场狗,明明在这种压力下,他已经恐惧到、已经只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卑贱至极的位置才能给自己痛苦不堪的灵魂一点救赎,但是他还会……哭。

    还会自己无声的哭泣,还是会在在为自己此时现状而痛苦。

    他的大脑保护自己让一切一切的伤害都合理化,但小狗自己心里清晰的知道自己不是狗,是人。

    ……即便,小狗会在这种状态中看似找到了安宁,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他迟早会在这种情况下滑落两个极端:一个是越来越像狗,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小狗,在痛苦的压力下自我洗脑成功,从身到心,彻底被畜化,再也没有一丝痛苦,只是把自己当一条小狗,灵魂彻底死了。

    一种是,在自己依靠成为小狗而逃避现实时,他越让自己像小狗,心灵深处便越清醒与本能的痛苦,又为了缓解这种痛苦更加地贱化自己,身体内心在这种差异中差值越来越大,一直到最后,砰地一声。彻底在现实与精神的割裂中,不可遏制地走向真正的毁灭,抑郁,再也无法挽回的抑郁。

    此时小狗被我从他的小狗壳子拉了出来,那一个月被他钝化的伤害,被迟钝的伤害,以极大的恶意铺面而来,马上就深深打击了他此时脆弱敏感的内心。

    我知道的。

    但是我别无他法,拖越久,他的情况越艰难。

    我心中不知道是第几遍对那个沉思在湖泊里的金发男人产生了强烈的怨恨来,我不知道是在庆幸还是在厌恶金发男人调教只调教了一个月。

    我紧紧抱住了银发小狗,小狗还是呆呆地躺在我的怀里,我心里咯噔一下,低下头,手指撑住银发小狗的眼睑,仔细盯着他的虹孔,银发小狗的虹膜收缩又发颤,我的手捂住他的脸,让银发小狗看着我。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银发小狗还是眼睛有几分恐惧的空茫,我的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我的手反复地揉搓住他的后背,摸着他的脸:“你看我,你看我。”

    我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也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声,甚至我后面的语调有没有变得着急……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最后银发的男人那层似乎朦胧着黑光的瞳孔蒙地一缩,从那种隔离的状态拖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