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时间,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

    比如说滚弄周遭十公里山头上曾经发生过的浴血厮杀、草木间时能看到的累累白骨。

    国内撤销援助,让围困人民党的政府军松了一大口气。唯一还在萨尔温江西岸的军分区宣布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并且实实在在修了一大片堡垒,摆出一副乌龟不出头的架势,大张旗鼓搞新城建设,致力于让所有群众都过上更好的生活,好像对武装革命不感兴趣的样子。

    而人民党总部和东北军区在国内撤销,特别是木藤浦惨败之后,看起来精神气似乎一下子垮掉了,境况是一日不如一日。别说重整旗鼓了,就连全盛时期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虽说天天派人偷袭哨卡很令人不胜其扰,打过去吧又不知道中国是什么态度。但这只是廯疥之疮,暂时治不好却并不致命。

    兵强马壮的无心搞革命,天天惹事的又没实力。

    于是尽管偭定方面还是保持着高度警惕,但在前线部队却不可避免地在长期和平环境下,逐渐变得弛惫。南面还要随时提防人民军过来摸哨,北面则完全是一副北线无战事的状态。

    偭定七十七师快五营的士兵“楚”无聊地抱着16a1自动步枪,倚靠在哨卡竹楼顶上,两眼无神地望着远处山脉。

    正统的偭定人是没有姓的,他们只有名,名的字数以一个为多,也有几个的。

    然后具体称呼这个人,则视称呼者与其的年纪、地位来定,比如这人比自己地位高,那就在名前面加一个“吴”。要是对方比自己年轻,又是男性,那就加一个“貌”,也就是小兄弟的意思。

    所以其他长官、老兵叫楚的时候,都是称呼他为貌楚,只有那些新兵才会尊敬地称呼他吴楚。

    楚在这里当兵三年了,最开始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激动、有些害怕。激动是因为七十七师经过滚弄战役的洗礼,成为全偭定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大批将领都出自这个师,到这个师服役,出人头地的机会要大得多。

    害怕则是怕人民军打过来,要是不小心被炮弹炸死,被子弹打死,那就惨了。

    不过实际在这里当了几年兵,他早已洗去了对人民军的恐惧。给他们三个胆子,也不敢来打,这是七十七师所有军官、士兵的共识。

    不用打仗固然很好,可也失去了博取战功的机会,只能一步步熬资历。

    楚当了三年兵,也不过混到了上等兵,这辈子能不能当班长都难说,要想升为尉官,估计是没有希望了。

    待在竹楼顶上久了,他感到手脚冰凉,寒风也是一阵阵地往他脖子里灌。

    偭定冬天不冷,可这要看是在什么高度。

    哨所建在大明山顶,这里海拔一千六百多米,竹楼又高高竖立,周围无遮无挡,被风来回吹着,就是穿着棉衣也会冷得发抖。

    楚身上就穿着一件军装,还是单衣,在上面站久了,感觉整个人都被冻成冰棍了。别怪上级不给他们发棉衣,实在偭定被西方制裁,穷得叮当响,属于全球最贫困的国家行列之一。要不是战略位置重要,美国还时不时给点援助,连他手上的16都配不起,哪里有钱给一群炮灰发什么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