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域擦拭完长剑,想起今晚她那一箭,掀了掀嘴皮子,毒舌的低声道了句:“疏于练习。”做了评价,起身将长剑放于衣柜暗格中。

    海棠帮小世子换下长衫长裤,看见衣衫上有拳头大小的一片新鲜血迹,唬了一跳,还以为受了伤,与桦绱、郎中捏着小胳膊腿看得仔仔细细,除却手掌破皮,膝盖有几处淤青,并无大碍,没有可怖的外伤。估计是那群杀手的,桦绱心疼的给小包子用碘酒擦拭小手掌,这娃娃体力不支陷入沉睡。

    这一夜,桦绱一直守在左右,没多久小包子烧了起来,又吐了两次,小脸蛋一片不正常的潮红,哭着喊难受。桦绱抱起他屋中缓慢走动,抱不动了,就背着,走累了,就坐在贵妃榻上。海棠也跟着小心侍候,熬煮中药,煲粥打水,白酒揉捏,忙活一夜未合眼。好在烧退了,一屋子人人仰马翻,天亮后或坐或躺,累得昏睡过去。

    天阴沉要下雨的模样,关了门窗,也看不出什么时辰,就像日升与夕落。蜡烛早已燃尽,只余下形态好似菊花般的蜡油,千姿百态挂在桌沿上。

    小世子坐在床上,嘭嘭的小脸上没了粉扑扑的颜色,但眨动着灵气的大眼睛,瞧着精神头已大好。小身子围着被坐在床中央,看看一旁睡得深沉的桦绱,又瞅瞅床尾趴睡的海棠,那边还有一群宫女或坐或半躺在长榻椅子上,小手捏着被子,独自玩了会儿,才有些累了,头还晕晕乎乎又缩回被窝在桦绱怀**了拱。

    桦绱缓缓睁眼醒来,看到眼前毛茸茸的小脑袋,反应了半响。疲惫袭来,昨夜未眠,今日晚起也是脑中混沌,小短腿搭在她的腿上,自个玩着手指头。桦绱抬手摸着他的额头,问道:“醒了?”

    无聊的小葳璟欢喜的抬头:“嗯。”

    “肚肚还疼吗?”不烧了,这孩子身子骨不错。

    “余余我饿了。”小葳璟舔了舔嘴唇,眨动眨动眼睛说。

    等他们坐到桌前,已经快申时了,倒是省粮食。食欲大动的小世子就着腌甘露,喝了两小碗米粥。用完膳大有精神,在长榻上又跑又跳,欢快不已。看来昨日经历没有留下后遗症,心中石头落地。兰芗与丫鬟也醒了过来,找郎中瞧看了,没大碍,就是会疼几天,开了几副热敷的药。兰芗歪着脖子说没事,不用担心。小世子哒哒跑上前,摸摸兰芗不敢直起来的脖颈问:“还疼吗?”引得大咧咧的兰芗湿了眼眶。

    没过一会儿,小乙过来回话,虽昨日他没跟着出城,但上午瞧看尸首是他去的。昨夜桦绱出府门的时候停步对小乙说:“保护好她,就是保护我。”

    让小乙留在府中笙歌院落,她害怕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怕等他们离开,有人再寻笙歌。

    “内廷的侍卫?”武功高强不言而喻。

    她的皇爷爷与二皇叔其实有些重武轻文的,父王倒是喜文,不过与皇位无缘。自从二叔登基以来,十二卫所、内廷侍卫每年广招勇士,就别说还特地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羽卫。关于他们的传闻太多太多,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一直活在传说之中。

    以往少年想改变命运得去从军、科举,如今参选卫兵一样能有出头之日,只要功夫够好。皇家还每年三四场狩猎比赛,各地、各卫所、各台各部选送名额,这风气兴起倒也是好事,百姓重视强身健体。以至于民间寻常人家有时也会举办擂台比赛,就更别说官宦贵族了,这俨然是新风潮。

    “是。”一早去看的,本想来回话,可是公主她们因小世子抱恙一夜未眠,便等到现在。从官靴及令牌不难判断身份。

    “除却两名死于杀矢,其余皆殒命剑伤,且从尸体上的其它伤处可以断定,持剑之人是武功高强且内力深厚的人。”小乙将推断结果跟桦绱说了。

    “也就是说,那黑衣人用剑。”黑灯瞎火瞧不清,罗廷旭即使习武看的也不清晰,顶多看明白了那人蒙面,相当于没说。

    “是,不过身份可就难测了。若是寻常百姓多用刀、长鞭,习剑一般流行于江湖门派,但也有例外。”一时无头绪。

    “江湖门派?”对桦绱说,这真是新奇又陌生,她没跟江湖人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