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荥在其中一个摊位驻足,彩线将铜丝缠绕,编成各式的五彩手环,这集市无论美食小吃还是工艺制品都带有强烈的地域与民族特点,自是吸引目光。

    她二人在这摊位停足好一会,一口气买了十几个编的手镯,给海棠和兰芗她们也选上,付了银两转身之际,桦绱被迎面来的人撞了下肩膀。身后的侍卫立刻紧张上前。桦绱侧目瞧看了眼,到也没在意。跟着承荥向前方排队等候的摊位走去,油煎的香气扑鼻,原来是糖饼,刚刚就吵着要尝尝。

    承荥与连翘乖觉的走过去排队,桦绱命两个侍卫跟着,她自己引颈而望前方寻找人少的地方好等她二人,这边人实在太多了,有些吵闹。

    “别太远!”承荥掀起轻纱与她隔空喊了声。

    桦绱带着两个侍卫艰难避开行人一路向北,走到东西道上,寻了处两摊位之间小小落脚处停歇。

    一七八岁的小姑娘与后面稍小一些的男童说笑前行,不知说道什么有趣的事,开心得手舞足蹈不小心撞到桦绱身上,手中的糖人蹭到裙裾上,他们身边的父母一看桦绱旁边立着的两个持刀侍卫,吓得呵斥孩童。眼看要哭的架势,忙制止说了无碍,他们走后欲用帕子擦试一下,却发现:“不好!”

    “怎么了,殿下?”侍卫忙问。

    “玉佩,被偷了!”腰封上还留着被利器割断的半段彩绳,彩绳断裂的那处位置,裙裾也被划破了半小指的长度。

    这枚玉佩可不是普通配饰,是刻有她名讳的玉佩,正面刻有凤和她名讳,背面是繁复宝象花,玉下面坠着五彩丝线。是一块古璇玉,通体翠绿莹润,肉眼寻不出杂质。可是当年明皇在她出生之时赐的赏赐之一,这么多年未离过身。御赐的玉佩都有人敢偷,还真是向天借了胆,也不知颈上几个脑袋。

    桦绱如葱白般白皙的手指掀起帷帽一边的轻纱看向四周,裙裾飞扬,曼妙仙袅。她不知在看别人的时候,有人也在盯着她。远处阁楼窗边,一双长眸微眯,静静地注视着。

    这枚玉佩无论如何都要寻回,怎么会被偷,想着这一路走来,是何时的事?猛然想起有人撞了她一下,那人生得面凶,不大和善,嘴角有刀疤,更添恶相。一边想着一边向回走,可是人潮涌动,寸步难行。往西走不远处就是集市四周的过道,瞧着人少,赶去集市门口堵人,许还没离开。

    这集市如同大号的棋盘,纵横的小道中间是一排排商家小摊,桦绱走到一半,忽闻相邻那列有人高呼:“哎呀!我的镯子,我的金镯子!给老娘还回来。”

    “抓贼人啦!抓贼人了!”一时场面混乱不堪,许是经这穿金戴银颇为丰腴的妇人,指着前面逆向行走的那男子高喊,引起大家警觉,纷纷低头检查自己配饰,俨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那盗贼一瞧情况不妙拔腿就跑,这边桦绱因着商贩的帐篷太高,虽未瞧见实况,可是一听呼喊便带着侍卫往门口跑,想堵个正着,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见盗贼身影一闪而过,窜得飞快,竟还不是一人!

    桦绱紧追出了集市,自然没有看到身后集市入口被一干便衣持刀侍卫给封锁了。

    前方其中两个盗贼竟然跑到一辆华贵马车跟旁,一把推开立在马车旁边的车夫和丫鬟,跳上横栏,扬起马鞭,驾马在大道飞驰,横冲直撞,吓得迎面而来的行人人仰马翻。马车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声:“啊——”

    “哎——你谁啊!小姐!”那马车上先行下来的丫鬟婆子惊了一跳甩着帕子车后疾呼。

    桦绱四下瞧看,此时南面一人牵高大骏马向她这边小跑走来,身后有脚步紧随,桦绱以为是侍卫未理会。疾步上前抢拽过缰绳,翻身上马,轻转头喊了声:“付他银两!”正欲驱马疾驰,身下马儿一晃,手中缰绳被一横过来的大手握住扯向后方,一具身躯贴向她,着灰蓝衣衫的长臂将她圈在怀中。桦绱身体一僵,一时反应不过神来,正欲回身瞧看,马匹已疾驰前行。

    “放肆,是何人!”桦绱头戴帷帽,此时颇为碍事,转身十分不便。马儿飞驰狂奔,无法只得先牢牢抓着缰绳。可轻纱下,是一张满含怒意的面容。

    身体尽量前倾与他错开些距离,可是一路颠簸俨然不太有用。耳畔传来风声合着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姑娘,唐突了,救人要紧!”那声音极具穿透力,透着漫不经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