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时节,这天就像炉子般,又闷又热,没有一丝想动弹的欲望。

    信安侯府的院子里,也是如此,安静的除了蝉鸣什么都听不见。屋里早早就放置好了冰块,才有了一丝凉意。

    戚竹守在床边,困意已经上来,却强撑着打起精神,听到床上有动静,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戚竹,我睡了多久了”有些懒散带着困意的声音从床幔后面传来。

    “回姑娘,一个时辰有余。”戚竹挽起了床幔,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皙的娃娃脸,眉下是睡眼惺忪的眼睛,瀑布般的浓发,再往下看,就看到了她家姑娘不怎么优雅的睡姿,有些忍俊不禁。

    床上的人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挣扎了几下,还是坐了起来,今儿是二叔二婶回来的日子,可不能贪睡。

    云婳坐在床边伸着懒腰,戚竹喊着其他丫头进来给她梳洗打扮,自己则拿起了扇子在一旁扇凉风。

    虽然已经来这十三年了,云婳还是会怀念以前有空调的日子,因为实在是太热了。作为21世纪的优秀女青年,她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遇到概率为万分之一的突发事件——走在马路旁边,结果被不明飞行物炸砸死的凄惨事故。更没想到的是醒来以后,居然穿越到了一个婴儿身上。虽然有时候真觉得像一场梦,但还是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原则,顶着信安侯府三姑娘的身份活着。

    如今她身处的这个朝代称作大兴,而信安侯府云家是历经几代承袭下来的世族大家,家族兴旺,已逝的先侯爷生前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子便是现任侯爷云逸明,在二十年前还是世子时娶了诚王府的远宁郡主容清婉为妻,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也未曾纳妾。

    成亲后第三年,郡主诞下长子云煦,第四年,又诞下了次子云绍,连得两子,夫妻二人盼女心切,终于在第七年喜得小女儿云婳,可惜因为郡主早产,导致真正的云婳生下来时就不慎夭折,所以她才能用这个身体重新活一次。

    云婳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云家众人相处和睦,父亲只有母亲一人,自己从小就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无忧无虑的长大。

    今天是老信安侯的第二子,也就是信安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回京的日子,信安侯府已经分家,二叔一家要先回自己的府邸,傍晚才回来,但府中一早就开始准备家宴事宜。不然在平常,云婳也不必午休没睡够就要起来。

    云婳坐在梳妆台前,阮珠从外面走了进来。阮珠和戚竹是她的贴身侍女,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三岁,都是府里的家生子,自小就跟在身边照顾着她。

    “姑娘,听说二老爷的车马还有好一会才到,郡主让你先去她的院子里。”阮珠边说着边帮云婳挑选要带的朱钗。

    片刻,云婳穿着一袭粉色空心绣月季鹌鹑图皂衫和针绣琵琶袖套染上衫,配上一件烟色素罗罗裙,裙上若隐若现的小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淡黄色的腰带勒紧细腰,绾成了少女发髻,耳上是碧玺耳环,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玉镯,轻挂着海棠金丝纹荷包,一双金丝线绣鞋。

    其他的丫头先下去了,留下了戚竹和阮珠,“爹爹呢?”云婳抿了抿嘴,向二人问道。

    “侯爷和世子正在书房,还有...”阮珠有些欲言又止。

    “哦...”云婳没有多问,吐了吐舌头,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这是二哥又闯祸了,唉,心里为他默哀几秒。

    不过这都是后话,准备好了以后,主仆三人便往郡主的紫英院走去。

    这天热的如同流火一般,才走了一会,几人的脸上就出现了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