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面八方无数道风卷在天地之间汇和,天地,山河,一瞬间被大阵召来,不断熔炼汇和至阵心之中那个青衣修士身上。啊

    朔风将她的白色碎发吹得散乱,青白灰这样的淡色,在连绵雪山和沉海阴天这样交杂的背景之下,几乎融为一色。

    有那么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林渡就是这里的天地,天地也就是此间的林渡。

    那些风卷凝练出来的规则之力化为如今人们看不懂的晦涩金文,一连串灌入林渡的身体,她的皮肤,她的眉眼,她的血肉、经脉、丹田,在这一刻,被这些代表规则之力的符文占据。

    有那么一瞬间,林渡那总是不断计算,走一步算百步的脑子也被这样过于沉重的痛苦充斥,停止了思考。

    林渡闭上了眼睛,符文通过她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爬行,莫名让她生出一种自己在被施加剥皮酷刑的错觉。

    切开口子,灌入水银的刑罚,不知道和如今她承受的痛苦比起来怎么样。

    因为是凡人之躯,这些规则之力压得她全身都已经过负荷,皮肤上沁出血珠,青衣染血,成了暗沉的海。

    原来成神之路,居然要这么痛苦。

    哪怕是短暂成神。

    因为是规则之力,哪怕毫无重量,却带着绝对的,不容挑战的威严,山的沉稳静默,海的深厚广阔,地的包容生机,天的肃穆无际。

    这些加诸于林渡一人身上,于是她的身体里山海连绵,天地初开。

    林渡倏然睁开了眼睛,灰瞳带着摄人的银光,“现在,轮到你了。”

    堕神诧异地发现,自己无法调动的规则之力了。

    的确,炼山河,炼的是山河间所有承载的规则之力,自然也包括此界山河之间的——堕神。

    林渡悬在空中,垂眸俯视着堕神,“不知堕神可曾见过上古神明?”

    “你眼中的蝼蚁成为神明,不再是弱于你的时候,你还敢挥刀吗?还敢以我为食,以我为踏板吗?”

    此刻神明对着早已堕落的可怜残片发出诘问,一字一句,“区区怯懦者,也胆敢来戏弄旁人性命?”

    堕神陡然间僵硬一片,不是因为不敢动,而是因为,现在规则之力加诸于他的身上,让他根本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