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信他。

    她若不信他,好好地呆在无双会,那一天朝廷赶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一人一剑保护大家了。

    她若不信他,她就不会弄得自己如此狼狈不堪。非要母亲牺牲了半生功力来退敌与保护走火入魔的她,而她自己则在鬼面堂的各种药材之中生不如死地活了三年!

    她若不信他……她若不信他!

    可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就算白术心里有个声音发疯了似地声讨着赫那拉毅康,到头来她还是对他下不了手。毅康微微一皱眉,觉着自己好像是闻到了一丝眼泪的味道,可是白术却将之理解为了被人戳破心事之后的不堪。

    “侍卫一般都是一个时辰一换防。平常这里的守卫,是半个时辰一班。可是今天不一样,皇帝不在,他们就只是一个时辰一班。从我进来遇到那一批开始算起,咱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要离开,就趁现在,莫与我纠缠了。”

    白术默默地听着这番话,心中的愤怒更甚。恨他的不知所谓,恨他的温柔多情,更恨他到了这般田地还用这该死的体贴去迷惑已经遍体鳞伤的她!就在她几乎发怒,再一次游走在发狂的边缘的时候,突然一个想法让她的心又回复平静。

    白术,你不是说了么?改了名字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只为当日无双会的幸存者们,今日离错宫的教众们活着么?

    你不该被他所影响,千不该,万不该。

    白术微微闭上了眼,一闪而过的金银灿烂便在她棕色的瞳孔里头消失了。站在毅康面前的,险些要发狂的白夭夭,可是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又变成了娇媚可人的白术。

    毅康明明离真实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却因为这个不一样的夜晚,不得不又开始走近新的迷宫。可是这一切,毅康并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拼尽全力去阻止。

    “好,既然兵部侍郎大人都已经把布防图说给我了,那么奴家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侍郎大人,依小女子看,您还是新配一把好剑吧,短刀,可不适合您。”

    白术诡异一笑,突然便推开了御书房的门扉,一跃到了房顶。毅康叹了一口气,正打算今晚也先行撤退,无端端地声响却引来了正在周围巡逻的侍卫,毅康一愣,忍不住苦笑一声。

    看样子,是那白术耍得小手段吧。

    正在这么想着,弘翊便带头冲了进来。他拿着灯笼一跨进御书房便吓了一跳,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黑衣人竟然是毅康。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就已经将门一关,带来的几个亲信只是来得及往里头看几眼,就被他关在了门外。

    “侍郎大人?”

    在侍卫里头还算说得上话的一个领头人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弘翊一双眼死死盯着毅康,半天没说一句话,突然被外头的人这么一问,才想起外头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将灯笼轻轻一吹,外头果然又是一阵骚动。

    “没事,我很好。你们在外头守着,任何可疑人物,都不可放过。”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