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刚满脸忧愁,眉头紧锁,脚步声沉闷,一步一步走向桌前。

    刘军则眼观鼻鼻观心,迅速抽出椅子。木质椅子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杨刚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笑容,坐下后问道:“刘军,点菜了吗?”

    “点了点了。”刘军应和着。

    “还特意带了两瓶好酒,准备今晚和杨大哥一醉方休。”

    他笑着指了指桌面上的柳河大曲。

    杨刚似乎对这种场面早已司空见惯,眼神只是瞥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刘军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杨刚的位置,有很多建筑商想巴结,甚至不一定能请得动他。

    对于对方来说,这种柳河大曲实在是平常之物,不值得大惊小怪。

    柳河大曲市价78元一瓶,但在黑市上,没有票的话至少要200元,这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半个月的工资。

    寻常老百姓家里喝这种酒实在太奢侈了,但这仍无法让杨刚的愁眉展开,这让刘军有些好奇。

    他低声问道:“杨大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杨刚看了刘军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有烟吗?”

    “有有有。”刘军又从包里掏出一包软中华,递了一根过去,然后贴心地划着火柴为他点上。

    杨刚深吸一口烟,吐出一道青色的烟柱,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你的那笔工程款的事被人知道了,上头给我施加了压力,让我把这批工程款往后拖一拖。”

    刘军心中大惊,工程款的事至关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

    无论是银行、王任非还是自己,都急需这笔钱来周转。

    如果没有这笔钱,自己去省城发展的计划就会受阻,总不能再去卖螺蛳肉或老鳖吧,那样一切又得从头开始,进展太慢了。

    “放心。”杨刚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上次他们给了我压力,但昨天要不是你小子,我这条命就没了。我不能让你吃亏,我以手续流程俱全为由把这事驳了回去,这周内工程款就会打回来。”

    刘军总算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明白杨刚为何如此忧心忡忡。

    上头施压,他等于和上面直接撕破脸,以后在单位恐怕不好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