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嘉善换了一身百衲衣准备外去徒行,这是一种日常历练,见他还特意背上药橱,路途中自然又是各种普渡救施。

    而徐山山因为伤腿的缘故,并没有被允许随同。

    直到残阳如血、重恋染墨的时候,嘉善才外出晚归。

    青黛砖瓦,北街香来桐树下,且看得,白墙红花横,在幽静的小巷内,徐山山正百般无聊地撑颌坐在门槛前等待。

    额前的碎风被清风吹动,徐徐如温柔的屏风,为少女带来一丝天真的魅惑。

    朦胧的灯光,从门内散发出微弱而温馨的光芒,披拂在她身上如渡了层柔和的金边,那相融的氛围中散发着一种恬淡的气息,让人不禁放慢了脚步,仿佛不想打破这份宁静的美好。

    嘉善寂寂走来,一身疲倦,就这不经意的一眼,这一幕仿佛被定格成一副永恒的画面。

    从小到大,他都是孑然弗伦,洗然无尘,亲缘浅薄,无牵无挂,是以也从未有过谁会这样为他等门。

    “善人?”

    见前方有黑影晃动,徐山山歪头打量半晌,便撑着门边梃站了起来。

    嘉善的身影这才走近,终于站于迷离的光线下,佛香袅袅,形成一片温暖的光辉,同时亦勾勒出他周身明亮的线条。

    他歉意道:“贫僧归晚了。”

    而他这一句本不必要的交待,却令徐山山等了许久的不耐与烦躁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她感受到……他被触动了,但不知是因为她,还是因为眼下的画面太过温柔的缘故。

    晚饭也是嘉善煮的,佛陀为出家人制定的戒律,过午不食,是以他只煮了一碗素面给她。

    徐山山在挑面时,竟发现碗底卧了两个鸡蛋,她早就翻找过疱屋,粮食紧缺,连嘉善的住处也不例外,别说鸡蛋了,连片菜叶都挺稀罕的。

    不过和尚好像是不允许吃鸡蛋这种腥物的吧,这么说来……这是他外出时特意为她带回来的?

    有心,无心,不必用嘴说,只需通过一些小事情就能够证明。

    “善人,你为什么要对三三这么好?”她有意探索他的想法。

    嘉善正准备参禅,他阖目静坐,佛前的长明灯照亮了他险峻突起的孤峰鼻梁,淡转念珠,静心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