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静静的看着沈燃,眼底光华流转。

    红衣青年轻声道:“陛下,你觉得我应该我可怜你什么呢?可怜你大权在握,可怜你生杀予夺么?”

    沈燃怔了怔。

    薛念轻叹了一声:“我跟你保持距离,你觉得我跟你不是一条心,我跟你坦诚相待,你又觉得我是在同情你,陛下,你也太难伺候了吧。你总不能一边嚷嚷着要我忠心,一边又觉得让我忠心是件不可能的事。”

    沈燃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望着面前这个红衣青年。

    他看起来很平静,可脖子上隐隐可见的淡青色血管却出卖了他。

    梦中的一切如在眼前。

    仿佛连身上也还残留着那样的痛苦。所以才会疼得如此厉害,如此撕心裂肺。

    沈燃在晕倒之前的某一个瞬间瞥见了那些攻击他的“怪物”的影子,不知为何,他受幻觉的影响要比薛念大的太多了,以至于行动迟缓,如今他身上到处都是“怪物”留下的伤,显得既疲倦又狼狈。

    他没有继续同薛念争执。

    这种事情,即使争赢了又怎么样呢?即使证明薛念就是怜悯他又怎么样呢?

    他杀了薛念么?

    跟这个人绝交,老死不相往来么?

    他大张旗鼓的厌憎了薛念这么多年,弄的宫里人尽皆知,实际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这些年以来,不听话的人被他铲除的七七八八。

    他踩着累累白骨踏上这个皇位。

    太子死时还深信不疑他的“效忠”。

    他费尽心思,对待屡屡给自己找麻烦的水匪头领三擒三放,只为了收买人心,找到收割三皇子性命的操刀手。

    他逼着沈煜自尽,用碎瓷片割开沈烨的喉咙。鲜血溅到脸上那一刻,他没有分毫顾及过对方是自己的兄弟,只有酣畅淋漓的畅快。

    温如松那样有功于社稷的老臣,只因为一句话就被他变着法的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