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忽的把雪袖一拂,倏然站起身,修眉轻蹙,桃花美眸隐约含水,“请杨堂主手下留情,再这样罚下去,人会受不了的!墨侍卫虽然有错,可他毕竟是从小跟着殿主的人……”

    他是一个时辰前被放出来的。柔软的少年憔悴虚弱,扶着地牢的栅栏,顾不得整顿仪容就连连追问楚大哥是否无恙。

    而前来传令放人的黑衣侍卫,很快就以行动给了他答案——

    楚言不仅平安无恙,还十分疼惜受了“无妄之灾”的爱人。因而那个害得白华公子吃苦的罪魁祸首,自然是要受罚的。

    受罚,罚的是药刑。

    这是墨刃给自己精心挑选的一样刑罚。这刑罚唯一的好处是只疼不伤身;而坏处也在于,它虽然不伤身,却能活生生把人疼疯。

    墨刃觉得很好。他还要陪主上去长青城的,不能受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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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伤,不然到时候没法服侍主上也没法替主上杀敌可就糟了。

    至于疼……这个他不怕,豁出去忍过便是了。

    白华还在求情,嘈杂的声音灌入嗡嗡乱响的耳中。刑架上的墨刃压着眉抬了抬头,在刑堂火光的映衬下,那道由侧脸自脖颈的线条便显得分外苍白消瘦。

    他整个人已经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疼的都开始痉挛了,可意识还算清醒,声音寒冷沙哑:“既然是墨刃犯了错,惹得殿主不悦。领罚天经地义,不需旁人多言。”

    白华用力地一拍座椅扶手,“墨侍卫,你为何非要死了心为难我!为难你的殿主!”

    他百般痛心疾首地哽咽道,“楚大哥他根本不想和你闹僵成这样的……你身为殿主侍卫,怎可总是这般违逆他的意思!”

    墨刃面上闭眼不言,只当这人不存在。心内却不禁冷哂,他不是猜不到白华打的什么主意。

    这位白衣美人总是一副楚楚可怜、柔软善良的模样,暗地里却埋了不知多少阴毒的心计。如今墨刃借了九云玉牌这等至高信物来施这次苦肉计,而九云玉牌就是殿主之令……

    白华这样轻飘飘假意说几分情,如果杨一方被他哄心软了,给自己防水乃至直接停了刑罚,那可是犯了抗令大罪,说不定还要被打成违逆叛主——日后必然要受殿主雷霆之怒的。

    幸而杨一方也不是省油的灯,要不然也不能做这刑堂堂主一直做到墨刃死的时候。他一听白华的话就变了脸色,笑道:“白公子怎么说笑起来了。杨某执掌刑堂,绝不可徇私说情的。”

    “都怪我……”白华红着眼角,喃喃自语,“若不是楚大哥曾经赠我的那块九云玉牌被奸人盗窃,我……我本可以它相抵,止了这刑罚的。”

    “我……我去找楚大哥求情。”他一抿唇,对杨一方道,“杨堂主,白华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