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召余将那日撺掇华仲打出灵流的事简略一说,然后又连声道歉,瞧着赵黎的神色很是平静,惴惴不安的心刚落下来,就见到赵黎“腾”得一声站起来,从桌上端起两个菜盘子,连拐杖都不拄了,单腿跳到院子里,然后一口气把两个菜倒进了“黑白无常”的饭盆里。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黑白无常”是姜召余捡回来一只黑色小奶狗,就脖子下面一撮白毛,被姜召余唤作“黑白无常”。

    等姜召余反应过来,筷子还握在手里,左手还拿着马上要吃完的半块馒头,一脸委屈道:“你至于么?还有两口我就吃完了!本来就是误伤!”

    赵黎不再理他,往床上一趟,就要睡觉。

    姜召余突然泄气,得,现在连每句话后面的那个“嗯”也没了。

    第二天早上,昨晚闹剧的三个当事者除了发现饭盆里多了吃食的“黑白无常”之外,其他二位都不是很开心。

    赵黎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夜,觉得自己之前肯定是因为伤了脑袋才会认为姜召余不那么讨厌了,而昨晚真相大白后,确定姜召余还是那么不招人待见。后来又想着,姜召余其实也不是故意的,还费心费力的照顾了自己一个多月,为了采药半夜回来,好不容易能吃口残羹冷炙还被自己一气之下倒进了狗盆里,又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眼。等到看到来送早饭的人从姜召余变成了刚从剑宗回来的容蓉,觉得姜召余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讨人嫌!。

    而姜召余这边,怕赵黎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撑死“黑白无常”事小,气出内伤事大,本来已经被自己害这么惨了,自己也不泛于再去惹他生气,所以一大早央了容蓉代他去送饭。等容蓉回到饭堂,面对他坐下后,忍不住抱怨:

    “师姐,你说他怎么那么小心眼,都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他至于么?”

    “我觉得他没直接动手打你,已经很大度了。”容蓉想了想至今拄着拐杖行动不便的赵黎,赏他一个白眼。

    “你可是我师姐!”姜召余不满,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

    “我现在也是他师姐了!”容蓉四两拨千斤,姜召余铩羽。

    容蓉是个公正的,经过早饭时间容蓉的洗脑,姜召余接受了“赵黎其实还挺大度”这一事实。午饭时又舔着脸给人送饭,赵黎也没再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两个人的恩怨竟然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翻篇了。

    然后姜召余开始每天乐颠颠的架着赵黎去听不周仙府的公修课程,今日学的正是华仲让他再次去跟班听的《昆仑界通史》。教授这门课的仙师是印宗的司马仙师,如今已经年逾百岁,一派仙风道骨模样讲着课。

    “……一万年前,鬼族的力量已经发展到不可忽视,而且不断向六界挑衅,当时天界天帝的太子、蓬莱神州的始祖凤帝的亲弟、妖族的妖皇、魔族的魔尊相继在鬼族的偷袭中遇害。老魔尊遗体被发现时,元神已毁、灵脉已废,形状惨不忍睹,而其他三位更惨,死不见尸,据说在被鬼族偷袭时就灰飞烟灭了。鬼族挑衅太甚,成为了六界公敌,万年前就发生了‘昆仑界封印之战’……”

    这课听得赵黎兴致缺缺,这些事情他都晓得,知道的甚至比手中这本《昆仑界通史》还要详细,可是他想不起来这些记忆来自何处。再看旁边的姜召余,眼睛已经快要阖上了,忍不住斜他一眼。大早上的,有那么困么。

    “……后来凌初神君以通身修为撞断不周天柱,结天印封住天河灵气泄入人间的通道,结地印封住人间灵气流入鬼界的通道,如此断绝鬼界修行的捷径,六界方得了近万年的太平。当年一战,各族也是损失惨重。妖族与人族共居凡间,战后全族保存下来的族人不足十分之一,天界的凌初神君身陨,魔族大殿下重黎元神尽毁,蓬莱神州的凤后当时怀的孩子也差点没保住。好了,此处告一段落,下堂课继续。”

    课程结束,堂上听课的小弟子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纷纷开始小声议论:

    弟子甲:“鬼族当真十恶不赦!”

    弟子乙:“没想到当时这么惨,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