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别过脸去,泪水盈眶,不语。他抬起她的下巴,看到那凄楚的双眸,皱眉道:“这皇宫里,你是我心底最重的。不要说是打了一个妃子,就是杀人越货,我也会护着你。”她闭眼,泪水落在他的手腕,淡淡的凉意。

    他又道:“不要远着我。”

    她道:“阿珣,你这是何必呢,你对我如此,我如何也狠不下心。”

    他疑惑,却是浅笑道:“狠不下心恨我,那就乖乖待在我身旁。”她不语。

    月末,刘戬回到京都。

    路途遥远,她不承望阿戬会是那么快。

    文信宫,云淡风轻,梨花似雪。她身穿桃红百褶裙,头戴碧云轻钗,站在沿廊下,看凉烟逗那金丝笼里的鹦鹉。

    刘戬站在门庭杏花树下,悄无声息,看着那盈盈身影,眼睛里泛着淡淡潮湿。流年无影,只为这一瞬,曾经深夜无眠,曾经醉生梦死。边境风雨无情,这许多年,他亦是熬过来。从这繁华深宫,到那孤立无援,他曾是这世间最可怜的。不得逝去,只得活着。

    他深知,她亦不会幸福。在听到姑父被冤枉至死,姑姑亦黄泉相陪之时,他的心痛的不能呼吸。他恨不得立时策马到这京城,陪她走过那人生中最悲痛的岁月。只是,那些幕僚却是竭死相劝,“将军,京都到这寸草不生之地,好马不休不眠还要走上一个多月。文将军去年寒冬被行刑,现在已是阳春三月,您冒死回去也已是不顶用了。”他悲痛万分,生平首次恨自己没有殚精极虑的得到皇权,没有主宰天下死生。

    凉烟不经意间看到那陌生男子,起身冷眉骂道:“谁家的登徒子,竟敢私闯我们文信宫,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她却也懒得回身,只还是看那哗众取宠的鹦鹉。

    阿九听到凉烟的叫骂声,忙不迭的从屋内走出,掀开门帘的那一瞬间,恍然看到站在树下的刘戬,忍不住失声道:“王爷。”

    她不经意间听到,愣住,回转身,看到她的阿戬,紫袍银冠,威风凛凛,端得世间好儿郎。

    他轻声唤着,“阿初,阿初。”

    她却是忧愤委屈涌上心头,掀帘进了屋内,伏在那美人榻上,幽幽咽咽冷泣。

    许久,阿戬亦是跟了进来,站在不远处,低声道:“阿初,这许多年……”

    她哀怨看他一眼,又是抑制不住的眼泪流出。他缓步走近,蹲下,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说道:“阿初,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她扑到他的怀里,哽咽抽泣,无语凝噎。

    庭院里,凉烟正是央阿九讲那刘戬的故事,远远的看到他过来,忙噤声不语。阿九心下慌然,欲禀报却已是来不及,无奈只得施礼道:“奴婢参见皇上。”

    他好似心情不错,挥手道:“免了免了。”

    掀开门帘,进到屋内,不期然看到站在屏风处稽首行礼的刘戬,冷眸一颤,笑道:“阿戬,快起,我们兄弟何时如此生疏了。”

    刘戬恭敬道:“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