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宋若昭登台,客席一片骚乱搅扰。

    闹了半天,陆不凡才弄清楚,认出赵仰晴的正是河间王元琛。

    筵席不欢而散无妨,妙笔山庄私藏乐籍女子却必要给出交代。

    “啊呀呀,王爷息怒,王爷万勿动怒。下官真的不知这位赵姑娘是王府中人。”宋襄不慌不忙,躬身致歉。

    “什么王府中人?乐藉规矩,乐藉之女若无容身流转之所,即可立复良藉。仰晴是在秘语楼查封之后,没有录藉其他乐藉歌所,恢复了良人身份,才来青州的,她已经是自由之身了。”陆不凡说道。

    “这么说,她是编户齐民了?那么请问这位陆公子,是哪里的官府给她编户案比?难不成是青州所辖……”

    宋襄不等河间王的门客说完,赶紧说道:“使君莫要误会,我们并不知晓赵姑娘身处乐藉。何谈编户案比?还请王爷明鉴。”

    河间王元琛瞄了一眼陆不凡。华服长剑,剑眉英朗,倒有几分喜欢,只是自己身份何其尊贵,仍是不屑相与,只问宋襄:“也罢,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追究,这个女妓是我买下的,有契据为证。若是徐狄兄方便,就把我的人还给我吧。”

    “方便,方便,王爷的姬妓,自然当还给王爷。”宋襄忙不迭回这一句。

    “堂堂河间王,要强占民女么?!”赵仰晴不卑不亢。

    “赵姑娘,你可不要把自己送到绝路上。你私逃乐藉一重罪,假充良民两重罪,叛逃主府三重罪,再加上主府乃皇族宗亲,你更是罪加一等,这数罪并罚,王爷若认真追究起来,就判处极刑,也不为过啊。我们王爷天潢贵胄,尊崇无比,更难得的是仁厚惜材。只要赵姑娘迷途知返,王爷定会既往不咎。河间王府富埒陶白,赀巨程罗。像赵姑娘这般的人材,不能入王府养尊处优,岂不辜负了姑娘的天生丽质。赵姑娘,你可要三思啊。”元琛的门客看出赵仰晴姿色非凡,元琛贪恋美色,势在必得,此女以后必定能飞上高枝,倒不可轻易唐突冒犯,如此威逼利诱,既遂了元琛的心意,又不得罪赵仰晴,可谓事故。

    “那么好吧,王爷口口声声说我被王府买去,也有契据为证,那么我能看看我的卖身契么?死契活契,总得给我个明白。”赵仰晴心里盘算,宋襄夫妇如此周折,必是将自己的底细调查清楚了,才费尽心机请来了元琛,可这元琛事先必不知情。

    宋襄若明言有个赵仰晴在妙笔山庄,元琛早向他讨还了去,哪里还有这些啰嗦。这正是宋襄不想得罪陆不凡的诡计,假借寿辰,请来元琛。

    元琛即是贺寿而来,又不知情她在这里,那又怎会随身携带她的卖身契据。

    陆不凡听赵仰晴讨要卖身契,也安定了几分:“对呀,口说无凭,王爷若能拿出她的卖身契来证实,倒还可信。否则难逃仗势欺人的嫌疑啊!”

    “徐狄兄,这是哪来的竖子,如此不懂规矩?”元琛问宋襄。

    “这位是陆不凡陆公子,是水仙馆的首座弟子。”宋襄连忙介绍。

    “原来是水仙馆的人。怎么,仗着水仙馆,就妄想和本王抢人么?”元琛听说水仙馆,却也不得不收敛几分。

    如今玉衡封拜国师,又去水仙馆修法,这些异士偏得刘腾倚重,自然不可小觑。

    令他着恼的是,这赵仰晴原就是水仙馆的轻竹亭为其赎的身,又将她的卖身契送到河间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