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紧靠玉床的石壁轰然坍塌,更是带来连串变化,玉床瞬间落入黑暗中,然后石室地面、四壁震荡,碎裂,落石滚滚,三人却是连脚都站不稳,可酣战继续。

    吕存文掐指,掌心翻天,数颗人头大小石块停浮空中,一圈手,握拳,附近之石块激荡而出,电射周乾;周乾握剑,不退反进,剑光似网,与石块间摩擦出道道火光,倒影在二人眼中。

    进三丈,掌印袭来,禅音轰鸣,亦不见其动作,达拉布措便来到身前,使了个‘拜佛’鞠躬,周乾疾让,而周乾之前所在位置‘啪’的一声发出巨响,轰鸣大起,周乾亦被掀翻在地。

    ‘佛作揖?’周乾一惊,众生平等,皆可成佛,而佛弯腰,便是不平等,不觉悟,大荒谬,谁也禁不起佛之一拜,当年令狐野便是伤在这一招下,周询也说过这是达拉布措宫少有的杀招,而当有传人使出这一招时,那边证明此人要拼命了!敌不死,即我亡。

    一鼓作气,达拉布措右掌罩向周乾头颅,而不远处吕存文亦是出手,道道火舌席卷而来。

    可已知达拉布措宫杀招,周乾怎能不事先防备?

    无我想,无他念,倒地身躯诡异向前挪移一尺,剑光从地面袭来,避过达拉布措右掌,斩向胡僧胸膛,却是要把其开膛破肚。

    这一招无可避,无可挡,周乾酝酿已久,蓄势待发,其精、气、神合一,眼中只剩下剑,人如剑,锋芒毕露,此招有进无退!

    左手齐腕而断,却不能阻止鬼师剑分毫,剑身未至,袈裟已被剑风裂开,一道血线无伤自生;其后,吕存文亦是拼尽全力,碗粗火焰大枪如锥戳来,却是术武合一之法,而周乾左手五道黑气几乎脱手而出,胜负刹那间可定!!!

    可剧变陡生,石室终归承受不住三人威势,地面崩塌,三人全都掉入黑暗间——

    狂风呼啸,冷冽似刀,周乾只隐约看见右边乃是一峭壁,碎石飞溅,气血暴走,猛然发力,身体在空中诡异一停,‘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借此契机,使尽躯壳气力把鬼师剑向石壁一插,‘滋滋——’石壁上顿时激射出连串火花,鬼师剑剑柄处滚烫,而剑身更是如同烧铁般通透火亮,而周乾虎口早已开裂,臂膀酸麻,几近昏厥。

    不知过了多久,待周乾双脚触地之时,山石倒坍声早已停止,长呼了几口气,强忍着双手颤抖之感,把鬼师剑拔了出来,凑近一看,却是双刃剑几乎成为单刃刀,心中极为痛惜,他练剑之时用的便是撅光,而行走江湖时带的却是鬼师,都是好剑,如今两把剑一断一废;一个剑客应该善待他的宝剑,周乾却是没有做到,或说,来不及做到。

    四周环视,却发现此地乃是一绝地,四周山势如三阴围山,峭壁拱揖,方圆数千上万亩平地,而那损毁的阴风洞穴,却是在峭壁之上。

    眼一扫,却是没见到胡僧与吕存文,地势极大,天色又是昏暗,想找一人很是困难,说不得那两人早被摔死了,天地山川之伟,人力岂能较之。

    撕开上衣布条给自家双手简单包扎一下,便往前走去,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终归是酣战过后,精力消耗过大,靠在一巨石下,假寐起来。

    一滴水突然滴在周乾面庞上,周乾惊醒,乃是露珠从山石间划过,巧而又巧,周乾长呼吁了几口气,虽天空乌云翻滚,无法辨别时辰方位,但也知道现在大约是清晨时分,气息是不会说谎的,而周乾强化过的嗅觉却是可以轻易分辨得出早晚地气之差异。

    伸了个懒腰,身体精力恢复个七七八八,这便是抱丹后的好处了,而且周乾肯定另外二人倘若活着,定不会如自己这般,假丹不如真丹,由此便可显出差异。

    双眼显出一丝杀机,若是再给自己碰上,那便真是你死我活了,你死!我活!

    周乾判断如今所在之地还是在始皇墓内,而天上滚滚乌云却是阵势所化,如此惊人之天象,历经千年而不毁,此处定是始皇墓阵眼之处,石室为表,其为里,而那阴魔定在其中,无形无质,周乾顿时警觉起来。

    因无日光照耀,又有黑雾不时飘荡,视野极窄,周乾走到脚底酸麻,终归是隐约看到前方峭壁陡崖轮廓,一道黑影在前方一闪而逝,周乾一惊,连忙追了上去,相隔十几步,那道黑影也是注意到了周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