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本来想送人到了地方就走,这会儿倒是有点儿好奇覃最跟他妈之间的古怪气氛,而且他今天从早上就没吃东西,确实饿了。

    他拉开张凳子坐下,江连天在另一边给覃最拉开一张,想帮他把大包给摘下来。

    覃最没让他碰,侧过身避开,没贴着他妈坐,去江初旁边坐下了,包放在脚边。

    江初正在涮餐具,一边眉毛抬了抬,没说什么,顺手把覃最面前的碗筷拖过来,慢条斯理地也给拾掇了。

    江连天跟覃舒曼对视一眼,有点儿尴尬。

    覃舒曼拨拨头发,无奈地笑了下,轻声说:“你过来坐吧,他自己能吃。”

    江连天招呼服务员上热菜,想多关心覃最几句,结果覃最还是那个样儿,见了亲妈没有多出任何变化。

    江初也懒得说话,俩人坐在一块儿,闷头就是吃。

    吃着吃着,江初发现一个细节——覃最一直在跟着自己夹东西。

    他夹一叨子麻酱豆角,覃最也吃麻酱豆角。

    他夹一块糖醋小排,过一会儿,覃最也吃糖醋小排。

    江连天在对面挥着公筷热情推荐的海参大虾,他一筷子都没碰。

    做设计的人多少具备点儿共情的基本素养,江初观察着覃最,就想起来以前上学的时候看红楼梦,林黛玉刚进贾府那一段。

    不熟悉的环境,分不清真情实意的人,生怕自己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出丑,就瞄着别人干什么,自己学着来。

    真要设身处地想想,亲妈再婚几年了都没把他接过来一块儿住过,现在亲爸死了,一个人坐一宿火车过来,也没感到个受欢迎的态度。

    十六七的男孩是最要面子的时候,覃最这样不爱搭理人,大概是种自我保护。

    说到底还是年龄小。

    江初麻木地想完,再动筷子时就有意往贵的菜上多夹点儿。

    反正是江连天花钱,不管从他这论还是从覃最那儿论,左右都是爹,不吃白不吃。

    “覃最来这边,学校安排了吧?”这顿毫无氛围的饭吃到尾巴,江连天放下筷子倒了杯茶,问覃舒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