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床上后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季岫又回头往下看了池蔚一眼,这一眼便教她瞥见了池蔚裙角上的一团暗红。

    那熟悉的颜色让她一下子想到了自己刚才在洗手间换下的那条睡裤,上面也是这样一团泅开的红,那是夜间她不小心流上的血。池蔚裙角这处估计也是,两人之前睡在一处,池蔚搂着她抱得又紧,难免便会沾到一些。

    当意识到是自己的血蹭到池蔚衣服上后,季岫面上的窘迫便层层化开,红晕都染到了细长的脖子里,一直没入到衣内。

    一时间,她既尴尬得想赶紧错开眼不再去看瞧,又不免有些心虚,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当事人提一句,但要说提醒吧,季岫自己也窘得很根本不知该如何开口,而且刚才池蔚故意欺负她那事,季岫也犹恼恨在心里没敢忘呢!

    这般那般一旦想得多了,这动作上便有了迟疑,倒教池蔚自己看出了端倪,她顺着季岫的目光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角。

    裙子上的血迹已经半干,颜色也渐渐转褐,却不难猜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池蔚一时有些沉默。

    季岫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呆坐在床尾,茶色的瞳仁里带了些许无措,眼巴巴望着下面。

    池蔚低着头,季岫看不到她现在是个什么表情,一颗心便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的一只手还抓在爬上来时扶着的栏杆上,此刻因为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扣着杆子。她心里怕池蔚会因此不快再借着这事折腾她。

    就在季岫有些怯怯和犹豫的当儿,池蔚抬眸淡淡扫了她一眼,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地道:“无碍。”

    季岫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见池蔚仍是端定自若站在床下没有动,便又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你不去换身衣服吗?”

    这一次,池蔚倒是更加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那双既清且静的眸子不失温润与宁和,却直透人心。

    季岫被她看得有些心虚,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那话她确实是故意说的,她半点也不愿与池蔚睡在一处,但如今她人又已在池蔚床上并不能真正拒了对方,便想寻个迂回的法子,哪怕只是暂时阻一阻池蔚也是好的。

    池蔚的心思一向莫测,不好按常理揣摩,刚才欺负她又正欺负在兴头上,季岫怕极了池蔚上来之后还会再继续,她现下是真得半分精力也无,身子也不方便,若对方当真口味重非要乱来,她想挡也挡不了,反是要更遭欺负。

    所以季岫便想催着池蔚去换身衣服,一来不管池蔚有什么想法先打断了再说总是没错的,二来她也得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池蔚刚才那么一闹她,她身体上还残留着那种被抚触和亲吻后的不适感。她需要时间让脸上和脖子上那些不自然的红晕给褪下去。

    但这一切思量和打算在池蔚过于清明了然的目光下一时无所遁形,季岫的呼吸微微急促,耳根后的红晕似潮汐涨落般又涌上了一波,到底还是泄露了她的心虚和紧张。

    好在最后池蔚也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只是极平淡

    地收回目光,转身打开衣柜拿了替换的衣物后便去了洗手间。

    趁此间隙,季岫把自己缩成一团,像一只全副武装的虾仔一般,贴着床里边的墙壁躺下睡了。她甚至还用被角把自己的耳朵也捂了起来,大有与池蔚划清界限,另辟天地的架势。